高丽棒子偷偷拍拍我,”驴蛋儿,你看,那船屁股挂的国旗。”我抬眼望去,”怎么了?”
”是不是和咱这货轮后面的一样?”我仔细一看,还真是,跟我们货轮后面的国旗,一样的。于是心中便想,巴拿马旗?该不会,这个岛是巴拿马的?那我们是到了人家老家了吧,卡帕跟他说的那些话,也跟巴拿马没关系啊,他们信了?
偷偷拉一把满天星,我把这个事和他说了说,然后便说卡帕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咱们当心点最好,别让卡帕卖了。
满天星点点头,说我们发现的确实是个大问题,便将琳拉过来,小声的说了一遍国旗的事。琳听完,看看帆船,眉头就紧了,点点头,示意我们围过去。
于是,可怜的卡帕就被一脚踢倒,满天星的狗腿子弯刀,再一次架住了他的脖子,把他都弄愣了。
”我的中国兄弟们,你们现在还不能杀我,要杀我也得跟他们交流完了,得到救助,到了岛上再说吧,这么着急动手,对大家都不是好事。””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听你话里的意思,承认了?””承认什么?””还装?你当我们都没脑子,看不出来?那船TM也挂着马拿马旗!”高丽棒子指指货轮船尾,”咱这个是巴拿马旗,没错吧?””啊,对啊,怎么了,中国兄弟们,这个有什么问题吗?””你刚才跟他们说咱们是从菲律宾过来的?””是啊。””人家巴拿马的地盘,你挂着巴拿马的旗子,说从菲律宾来的,他们都没怀疑?你TM暗地和他们说什么了?”
卡帕听到这里,好像明白点什么了,长长出一口气,笑了:”地球上所有的货轮,有三分之一的都是在巴拿马注册的,全部挂的是巴拿马旗。这个问题不用我说,到了帆船那边你们可以问,他们也一定是注册的巴拿马国旗,不一定是巴拿马籍。”
说得我们一愣,都注册巴拿马旗?但见卡帕在眼下也确实没有撒谎的必要,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大家相视一眼,满天星追问:”为什么注册巴拿马旗?””巴拿马自由开放允许任何船只来登记注册取得国籍,也不限制雇佣的船员,不限制经营,一切都不干预,只收很低很低的税。要知道,如果买来的船不是在本国造的,要入本国的境,是要交很重很重的进口关税的,注册巴拿马国籍就几乎是免税的了。”
一番话,说得琳直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咱们国家的海运船,也确实都注册的是巴拿马旗。”
满天星这才松了手,将刀收起,放进帆布包中。
帆船上抛来几条大缆绳,卡帕带着我们将缆绳带到缆桩挂好,那边就有人搭了横梯,过来几个人。来人中两个是白色皮肤的欧洲人种,两个是棕色皮肤的典型太平洋岛民才有的肤色,最后一个人最奇怪,是个亚洲人。
五个人一路向我们走来,边走边相互交流,直到离我们三五米远的样子,才立定,为首一人用英语问:”妇女和儿童,是海员带的家属?船上只有你们几个人?”卡帕说,船遇到了风暴,船上其他船员以为船会在风暴中失事,坐救生艇逃生了,现在不知所踪,我们几个是没来得及上救生艇,呆在船上,漂流到这里的。
”你们都有身份证明吗?”卡帕听得一顿,犹豫了,然后说他有可以证明海员的护照。我们几个的证件都随救生艇不知道丢到哪了。
”对不起,如果没有能够证明你们身份的证件,我很抱歉我的朋友们,你们将不能被允许登岛,否则会被当做非法入侵。当然,这是官方才会出面的事,我们只是个旅游船只,负责不了这方面的。最大限度,只能给你们提供能做到的人道主义援助。”
这人一看就是场面上走动的,说的话滴水不漏,意思就是说,我们都是黑户口,老实在海里呆着吧,不然就是偷渡。想上岛?没门。
高丽棒子听得直在那里磨牙,就要上前说话,琳拽住了他。
琳拉回卡帕,过去和他交流起来。
通过交流得知,前方大岛便是Tahiti岛,太平洋中一颗明亮的明珠,就是我们口中的大溪地。这个岛是法属玻里尼西亚群岛中的一个岛,地理位置是赤道偏南一小点。
这是到了大地方了,不是偏远小岛,我们几人庆幸着。让不让登陆之类的,对于我们来说,那还叫问题吗?跟对方交流一阵,对方最终同意,有偿援助我们一些必要的物资,例如服装,药品,天然饮用淡水,生活用品。
”有偿?这老外是什么意思?”高丽棒子听出话里有话了。”你管呢,货轮上的东西反正都不是我们的。有偿就有偿呗。”
这样,在付出了几个集装箱里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的货物的代价之后,跟他们一起过来的亚洲人带着一帮船员,送来了一批物资。
交谈中,我们终于得知,这个亚洲人居然也是个华人,其实也只是在帆船上打工的,没职务,类似于临时工工长之类。我们跟他聊了半天,这才知道,他原籍山东,上一辈人就移居大溪地,所以家就在岛上。
”哥们,你是山东的啊?咱俩不远,隔个渤海湾。””哦,我不清楚,我是在这个岛上出生的,没回过老家。”我想着套近乎,谁知道没套正,人家是本土生人。”我叫齐一旦,他们都叫我驴蛋儿。””我祖上姓陈,我父亲给我取名叫做陈定军。就是定军山的定军。”定军山,我回忆着,是三国里黄忠杀夏侯渊的地方,戏里也有唱的。这人他爹必是个戏迷。
”啊,定军兄弟。””别人都叫我陈。”我一听,自己OUT了。这不是在中国。”陈兄弟,见笑。怎么这个岛上还有中国人,我没料到啊。这么远的地方,呵呵。””世界上哪都有华人,这不奇怪。要是你有环游世界的机会,走到哪都能见到华人。光这个岛上,就有将近三万的华人了。还有不少日本和韩国人。”
我听得一惊,这个确实在我意料之外。琳便解释:”多是旧社会南洋用工时期过来的,一般都是上一两代的人,定居到现在。”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确实历史上是有一阵子,大量中国劳工飘洋过海,帮助资本主义国家建设各个殖民地。像这个大溪地,便是法国的一个殖民地。
这样聊了一阵,陈的工作就收尾了。满天星悄悄把他拉到一边,耳语几句,陈的面色就变了变,不自然起来,回身望望帆船,犹豫不定的样子。满天星见他犹豫,便再耳语他几句,陈这才点点头,拍拍满天星的肩,带了人回船,撤走横梯,但挂在我们船上缆桩上的缆绳却没收回去。
夜半,满天星拍醒我和高丽棒子,指指对面帆船,轻声说:”走,弄个小船,去岛上。””星哥你疯了?怎么过去?”高丽棒子吓一跳。”我找了那个陈定军,他在那边接应我们,顺着缆绳过去。””我不去!不行,我爬不了。”
满天星滋吧下嘴,拉下了脸:”不去?那你自己呆在这货轮上,到时候我们上岛。”
高丽棒子再胆小,这阵子也得豁出去上了。他可不想被扔在这样一条船上,尤其死了这么多人后被鬼还压过身。满天星就吩咐他,你要是爬到一半,吓得叫出了声,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只好把你一刀捅死踹海里。高丽棒子便寻个小木棒子,咬在嘴里。
丁晓红,我,高丽棒子,满天星。我们四个人,顺着两条大缆,倒挂着爬到帆船上,那边模糊有个人影,打了打火机,转了三个圈,便转身向船的侧舷走去。满天星见了,对我们一招手,跟上那人影。
最后那人影在吊艇架下立定,我们走过去,那人正是陈定军。他也不说话,指指头顶,我们便七手八脚的将架上的救生艇放到海中,陈定军便向满天星一伸手,捏捏手指。
这个动作几乎就是中国大陆的通用语了,我们疑惑的看向满天星,满天星笑笑,突然抽刀架住陈定军:”小兄弟,现在还不是太安全,麻烦你暂时跟我们走一圈吧。答应给你的,到时候一分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