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芯果站在琴房门口，手指触到密码又放下了。
深深吸气又吐气，印象中，她第一天来苏家的时候，苏殁输入的密码是……
“0803”。
但愿他没换密码。
“滴滴滴滴”四声过后，房门轻轻“咔哒”一声，从锁着的状态换成了轻掩，里面钢琴声稍稍停顿，但很快又接上了之前的旋律，轻缓而平和的曲调。
琴房没有开灯，所幸今夜月光皎洁明亮，如水一般倾泻，温柔地将琴房内的景象围拢，映在象牙白的钢琴上，有着淡淡光晕。苏殁身上穿着黑色的修身衬衫，没有多余的样式，黑发黑瞳，却意外的与白色的钢琴融合，像是一幅画，色感强烈却异常和谐。
稍长的袖子随着苏殁的动作轻轻落在钢琴键上，又划过，抬起。
苏殁修长而白净的指毫无停顿，像是舞蹈一般在钢琴键上跳跃，他的眼微微下垂望着琴键，专注又漠然的神情。
曲调渐渐从 高潮 落到单调，他最后收了调，身子仍坐得笔直。
“生日快乐。”
平淡的音调。
楚芯果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愣愣地看着苏殁。
琴房中静了好一会，苏殁才转过头来看她，“你来做什么？”
楚芯果才恍然回神，将带给苏殁的蛋糕放在了钢琴上，微微笑道：“谢谢你的‘生日快乐’。”
苏殁抿了抿唇，看着蛋糕沉思了一会，什么都没说。
楚芯果站在他的身边，也没什么话可以说。
但很奇妙的，楚芯果竟不觉得尴尬。
“《c小调夜曲》。”苏殁突然出声，“我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楚芯果不想出声打扰，却不由得看向苏殁，发现苏殁也在看着她，目光里含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思绪，苏殁望着她的眼睛，很是淡漠地说：“她说不够好，我一直弹、一直弹，她说不够好。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恨自己为什么不够好，她从来不看着我……视线总是落在更远的地方。”
平静叙述的语调，没有任何忧伤的情绪，却更让楚芯果心中一揪。
“你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楚芯果不得不出声打断了苏殁，不想再让苏殁回忆过去。
苏殁突然笑了一下，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稍稍带着轻视鄙夷的冷淡：“刚才她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我三天后去英国一趟，见见我的舞伴。”
楚芯果不难想象当时苏殁生气的表情，“所以你当着苏鹤的面发了脾气？”不然苏鹤也不会这样担惊受怕，打电话给她。
“我只是摔了手机。”苏殁像是纠正什么不该犯的小错误，“只是她自己大惊小怪。”
楚芯果：“……”
“还有关于……”
苏殁和楚芯果竟异口同声地发话，两人突然又都静了下来，看着对方，等对方先发话。
对视了几秒，楚芯果硬着头皮说：“关于你提议的那个‘邀请’，我想好了，我想我还是……”
“首先很高兴你还记得。”苏殁说，“也很高兴你认真思考过，如果你提早一些拒绝，兴许还有成功的可能。”
说罢，他笑笑，眼里带着胜券在握的意味：“但现在，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