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二十五分。
楚芯果站在自家楼道，跟傻了似的看着一脸冷漠表情的袁诞。
袁诞身上穿着睡衣，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一手拿着水杯，看到楚芯果的第一反应是想楚芯果也是来喝水的，但看到楚芯果身上正式的衣服就冷了脸了：“你要出去？”
“……袁诞。”楚芯果走下最后一层阶梯，才艰难无比地叫了袁诞一声。
“半夜十一点。”袁诞的视线从墙上的钟滑下来，审视一般盯着楚芯果，“你在这个时候出门？”
“解释不清楚。”楚芯果一脸快哭的表情，“之后再跟你说。”
袁诞没说话，眉头渐渐紧蹙。
两人对峙了一分钟之长，就在楚芯果以为袁诞要拔腿喊人的时候，袁诞喝了一口水，走向自己的房间：“现在是早上六点半。”然后头也不回地、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楚芯果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露出了微笑。
等上了苏家的车，楚芯果的表情才一分分地冷了下去，成了凝重。
苏鹤在挂电话前跟她说的最后一段话像是录进了脑袋里，一遍一遍的重复：
“芯果，我不得不要求你，请不要站在照顾哥哥的角度看待哥哥。哥哥他将你当做朋友，而你在不经意间把他当成了任务。
“兴许连哥哥都没有意识到，他有多么重视你。
“我也很喜欢芯果，所以正因为如此，芯果，我不得不拜托你，请一定要拒绝哥哥的请求。”
楚芯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音调：“……为什么？”
“Please。（拜托了。）”苏鹤在那头挂了电话。
此刻的楚芯果脑海里乱成一锅粥。还是她那个求而不得的疑问。
为什么？
楚芯果垂眸，视线落在了她出门前带上的一块蛋糕，手中不由得将蛋糕盒攥紧。
一路畅通无阻，车子开到大门口的时候，那白金色的大门自动缓缓打开，车子甚至不需要减速，直直开了进去，停在了苏家大门的门口。
楚芯果愣了会神，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攒了微笑，跟司机道了谢才下车。
在楚芯果输入密码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苏鹤站在楼梯上等她，平日里化着淡妆的苏鹤此刻素颜，小脸还是那么精致漂亮，只是带了一丝愁容，她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压低了声音说：“芯果，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芯果抿了抿唇，那句到底怎么了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抱了抱苏鹤，给她安慰。
“这件事我不确定我告诉你哥哥不会生气，”苏鹤进入房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所以抱歉，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还需要你去找哥哥。”
楚芯果的立场似乎很尴尬，可对这样的苏鹤，她又没能有任何脾气，只好反而安慰苏鹤：“我很好，你不需要道歉，我们不是朋友吗。”
苏鹤怔了怔，便认真地将楚芯果看了一遍，又笑了，“对，朋友。”
关了门，苏鹤在房间内长舒了一口气。
朋友。
多么特殊的朋友啊，楚芯果。
她已经不难理解，为什么哥哥会对一个陌生人重视了。
这样一个楚芯果。一个你再如何对她不公、对她冷言冷语、对她无理取闹，她也不会生气，只会真心真意说没关系我们是朋友的楚芯果。
对别人来说窝囊可笑的楚芯果，于他们这些冰冷的人来说多么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