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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名字

嘈杂平息,所有学生都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隐隐还有窃窃私语,但也远比不上方才的嘈杂。

从小学到高中,班主任三个字永远都有着某种约束力。即便不知道是谁担任,在学生们听到后,都会多关注一眼,正如此刻。甚至有些好奇心重的人,一早就去办公室打探,然后把消息拿到教室里讨论。

几十个学生坐在座位上,视线聚焦于教室前门,心里纷纷猜测将要踏进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有两个人的关注点却不在前门。

林冰霞摸着自己的手臂,刚才感觉到的冰凉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心中疑惑不以,为什么自己对一个陌生男子很感兴趣?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不过这只是单纯的好奇和单纯的惊讶,她并不觉得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世界上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把这种感觉称为爱情,并口口传颂,林冰霞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绝没有喜欢上不知名字的他,一见钟情之类的东西在她心中毫无可信度,可以说是无稽之谈。

他依然在盯着桌上的书,思绪仿佛还沉浸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没有因那两声“班主任来了”而动摇,也没有注意到有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对一切都是那么漠然,眼中从未泛起涟漪。林冰霞觉得他对外界一切,甚至是对自己都根本不在意。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这不知道名字的书内容太精彩,让他太陶醉了吗?

可那密集的文字中,林冰霞找不到任何乐趣。

林冰霞回过神来的时候,讲台前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不高,但也不矮,不胖,也不显瘦。脸上堆满笑容,右手暮然把鼻梁上撑着的半框眼镜顶起。从那满脸沧桑中可以推断出他处于中年的年纪。身着白色衬衣,宽松牛仔裤,显得比较正式。

他便是一班的班主任陈奇中,给林冰霞的第一印象是和善慈祥。

此时陈奇中正滔滔不绝的述说着什么,不用听,林冰霞就可以猜到内容。无非是什么要大家好好学习、同学互相帮助之类的东西,林冰霞一句都没听进去,也完全不感兴趣。这是所有班主任的开场白,从小学到高中,林冰霞已经听得够多了。

她的注意力停在左边,虽然面朝前方,但眼球却不断向身旁瞟着,显然在看着书的他也没有听陈奇中说话。林冰霞更加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书?密集的字中找不出任何玄机。

她忍不住凑近了几分,想看得清楚些,同桌依然在盯着书,没有因为林冰霞靠近而改变动作。

“喂!”林冰霞压低声音打招呼,虽然言语不怎么礼貌,但声音是柔和的。“你在看什么书?”

……

没有回答,男生就像机械制成,单调的重复着翻书,静止,翻书,静止……没有理会她,非常冷漠。

林冰霞有些尴尬,声音虽然不大,但她能够确定刚才的声音足够让相距不远的他听到。

“你好,我叫林冰霞,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

一片没有温度沉默,再次忽略了林冰霞的话,眼睛仍然盯着桌上的书。

没有听到?自己声音太小了?林冰霞疑惑,转头看了看他的眸子,还是那样落寞空洞。林冰霞觉得他似乎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难怪第一眼看见他时,他周围一圈都是安静的。

林冰霞干脆拍拍他的手臂,这次看他怎么装成没有听到。

相接触时,林冰霞再次经历惊呆,不止后背,手臂也是这样的瘦,也是这样凉。仿佛真的是没有温度的机器,除了瞳孔中流露的是人类才有的神色,其他地方简直完全不像人。

感受到手臂的触觉,男生终于有了反应,但没有接上林冰霞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看错愕的她,便又看桌上的书去了。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简直像一个活过百载的老者,满是沧桑,像是看穿了一切。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没有波动。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死灰般的神情?

两人回复到一开始的沉默,寥寥几句话,她已然明白了男生的性情。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像他这样,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三度主动打招呼,但只换回一个深邃的眼神,出奇的是她提不起半点怒气。

突然,陈奇中的言语打破两人间的微妙。

“笛影,是哪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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