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可否广义的理解呢?于己有利的事总是不为人知,而于己有害的事总是第一时间被他人窥见。
笛影和陈早琳交谈之时,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
林冰霞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或许是因为发现身旁本该睡着的人不见了,所以才着急起床。
夜很深沉,又没有开灯,从房中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阳台上的景象,可是林冰霞却是非常确定阳台上两道黑影的身份。
夜下,趁着自己睡着之后,偷偷跑到这里来聊天吗?林冰霞不由得苦笑,这样的场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凉风拂过,带来阳台上所处之人的气味,林冰霞稍加嗅探,内心仅有的一丝幻想破灭了。她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跑到阳台上去质问,摇了摇头,然后便离开了,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阳台上的陈早琳似有所察觉,悄悄移动身躯,挡住房间内的景象,即便笛影回过头也看不到黑暗的房间中发生了什么。
直到林冰霞走远,陈早琳才离开。
“怎么了?”笛影向陈早琳询问,眸子转向陈早琳方才挡住的房间中,可惜女孩已经走远,再也找不到她留下的痕迹。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告诉你一些事。”陈早琳嘴角划过一丝象征着嘲笑的幅度,瞬息又消失,表情也开始变了。“我本不想说的,但是现在我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好。”
“嗯?”笛影疑惑,视线穿过黑暗,看到她的表情后,心中也多了几分凝重。“什么?”
“有关你和林冰霞的事。”
……
二人于交谈中,再次忽略了身后的景象。
关睦也悄悄出现了,他看了一眼阳台后,摆出一个诡异的表情,然后又离开,追逐林冰霞离开的方向而去。
林冰霞还没有走远,她去往了不远处的小溪边,顺着小溪的一边行走。步伐参差不齐,身躯摇摇摆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摔跤。
若非夜太深,一定会发现,她的瞳孔有多么涣散。
忽然间,她停下了脚步,驻足看向小溪中,腰渐弯,身躯蹲了下来,左手探入水中。
好凉啊!
这快要结冰的温度呀!
快来将我冰封吧!这样就无法思考了,这样就能忘记一些不想见到的东西了。
好凉啊!
凉意穿过皮肤,渗透入骨头中,又顺着血液传达到全身,连同胸腔也被附上一层寒意。
她用手搅动了一下水流,冰寒又加剧了一丝。
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她本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啊!
身体已融入寒冷之中。似是不愿忍受下去了,她终于抽出手指。
口中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叹息,又不全像,叹息是不会带着这么多苦涩的。
林冰霞从怀中拿出一块晶石,看着它,不断打量。
还是这么美丽,还是有着耀眼的红芒,要是颜色再稍稍深一些,就和鲜血的颜色一模一样了,外层的晶莹透明完整的折射出红光,无论看几次,都还是这么漂亮。
这便是伴随笛影十几年的物件吗?
可是她现在拿着它的时候却只感觉到冷。
如容纳无数飞雪的苍穹一样冷。
林冰霞身后的黑暗中。
关睦已经寻来,默默站在她身后,看了一阵,时而注视她的表情,时而注视她手中的晶石。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林冰霞有新的动作,这时才忍不住靠近她。“它很漂亮。”
即便是以关睦的阅历,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拥有着极致的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你也这么认为吗?”林冰霞轻语,目光仍然停驻于晶石之上,无法离开,视野中只能容纳下它,再无多余的空间来注视关睦。
关睦又想起白天因为她的腿伤,而送她去医院时,她似乎一直抓着它,而且其模样流连于晶石和远处的人之间。关睦当即就明白了它的来历。“他送的?”
林冰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它说了一句话:“真的很漂亮。”
关睦有些理解她的心情,他重头到尾的看到了一切。可是他没有半点要解释一切的打算。“你怎么来了这里?”
“你不是也来了吗?只允许你来,就不允许我来吗?”林冰霞反问。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向一旁走了几步,来到一棵树的底部,竟是毫不犹豫直接坐了下去,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黑暗。
“我只是感觉奇怪而已。”关睦说,目光跟着林冰霞的动作而动,可以看见她的手中始终紧握着晶石。“对了,刚才我好像看到阳台上还有两个人,天太黑了,我没看清,还以为是你和……”关睦故意停顿一秒,又看了看林冰霞的表情,便又跟着说了下去。“现在我和你都在这里,那阳台上的是……”
“别说了。”林冰霞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关睦所说的画面,自己早就知道了,看那么一遍就好了,不需要他人再用言语描述一遍。
关睦悄悄的冷笑着,看了看林冰霞,眼角余光却又瞟了瞟笛影所处的方位。“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许我该问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回事?笛影他该不会……”
“不是那样的。”林冰霞否定。但是却找不出否定的理由和证据。三个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林冰霞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明明几天前还是好好的呀!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是不是人与人间的坚持都是这么脆弱的?确定想要坚持的目标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打破这个坚持却只需要一瞬间,真是愚蠢呀!
……
阳台上。
陈早琳向笛影述说了与关睦所说的意义相同的话。她说看见了关睦和林冰霞好几次偷偷摸摸的相会。
笛影虽只是表现出平静的样子,没有和林冰霞一样有所反应,可是内心的起伏是相同的。换做从前,他只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了。毕竟关睦是一个有钱的大少爷,而自己什么都不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而做出那种选择是很正常的,就像笛影的父亲一样。
还未等笛影平静下来,陈早琳又继续说了下去:“记得我刚才不自然的挡住房间的景象吗?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其实那是因为我看见了关睦和陈早琳悄悄离开。”
“这……这怎么可能呢?”笛影摇头否定着,但是言语中却包含着许多的犹豫。
“那么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或许会看到他们一同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