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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辑、汉诗的继承与创新(一)3

1、形式结构创新在北方诗歌里的体现

布拉格学派的穆卡洛夫斯基在《艺术作为技巧》一文中说:“关于扭曲、崎崛的形式和阻滞、耽延为艺术之普遍规律问题”在《情节编构手法与一般风格手法的联系》一文阐述为:“弯曲崎岖的道路,脚下感受到石块的道路,迂回反复的道路----这就是艺术之路”。也就是“櫽括情理、矫揉文采”,以达到“深文隐蔚,余味曲包”的艺术效果

下面《我的论证》这首组诗(2首),也运用了超现实的手法。前首《一把钥匙》,据水蝴蝶诗友分析,类似西方荒诞戏剧的演变,大概属于荒诞的模糊诗歌流派。全面理解这首组诗,就要抓住诗歌的脉搏,从结构入手,也就是刘勰说的"沿波讨源"中的"波"。下面从几个结构要素来分析这首组诗。

《一把钥匙》第一节描述了一件荒唐的事情。第二节入冬的花园是这个事件发生的背景环境,第三节点明自己对事件的观点和“你们”的回答。作者运用荒诞、模糊的手法,为读者展现出一幅抽象而形象的画卷,画卷是他要表达的意,事件是引发情绪的原因。

怎么样具体理解这首呢?联想到海子的《亚洲铜》,其中暗语的指代意义。笔者以为“亚洲铜”是以铜来指代亚洲人的黄皮肤,以此引申为亚洲人的某些精神内涵。而《一把钥匙》的关键应该也在于“钥匙”的指代意思。它的最后两句“而冬天给你们的结论 都将通向散发着黄斑猫/气息和消息的后花园”,带有典型个人语言风格特点,“给你们”三个字,出现的稍感突兀,指明了事件的背景是某些人。结构上干净利落,语言表达运用了矛盾修饰、虚实结合的手法,是《一把钥匙》的显著特点。

***

[我的论证]

*

1-[一把钥匙]

*

我明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

夹着一把小钥匙,去开那把锁子。

但钥匙突然随锁子变大

膨胀起来 以致我透明了肚皮

*

这件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晴好的

一个十月中午 当时

有一条长斑纹的猫走过 邻居家的后花园

一只仅存的蝴蝶 扇下带有馥郁香气

黑夜的翅

*

是的,我有一把钥匙

但它可以成为两把 或更多

门 可大可小

而冬天给你们的结论 都将通向散发着黄斑猫

气息和消息的后花园

***

2-[冬夏逻辑]

*

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见到落叶

就想到流淌的花海 就跟昨天还在开放

奔涌着从一个花园到另一个

包括乡下被嚼出甜味的那个小葡萄园

*

是啊 我们总会在冬天大雪时候

想到杨柳絮 再往下一点就想到夏天

*

我是一架结构多么复杂的感应器

中年这样的秋天 有水路一样的街衢

*

在今夜看到遥远而收敛自己的星光

感觉到时光退潮的声音

席卷了我有疏阔落叶林的身体

*

还有遍野的颜色 我的城市 乡下

还有那年四月千树万树的梨花

2004。12。29。

《冬夏逻辑》是一首语言别致的诗歌,作者娴熟的语言驾驭能力在通感修辞上得到全面发挥,通感、省略、夸张、比兴、比喻的综合运用,在一首诗歌里围绕相同题旨,形成了多幅画面,这在当代诗歌中不太常见。

第一、二节描述在冬天想到夏天的花海,画面的动感来源于“就跟昨天还在开放/奔涌着从一个花园到另一个/包括乡下被嚼出甜味的那个小葡萄园”,作者抓住了三句话里的“花”字进行缺省,给读者瞬间思考的时间,形成了画面的空间感。而全诗的动感来源于四幅画面的交替,以及对暗线索“时间流逝”的描述完成,抒发了在大自然里环境下的生命情绪。

作为组诗《我的论证》,作者引入了结构性逻辑推理的修辞手法,用《一把钥匙》论证了自己的某些无奈情绪,《冬夏逻辑》则论证自己面对大自然、静静体味生命流逝的心态。《一把钥匙》体现出另类诗歌的写作手法,表现了作者对新奇的追求,第二首《冬夏逻辑》的语言则趋向于对质朴美的皈归。整首组诗论证生命渴望积极意义的题旨,表现出作者把文字修辞上升为形式性结构模式、从单向抒情与思索走向复合的立体抒情与思考的诗观。

这两首诗歌本身的隐晦、只是以“我的论证”四个字连接为一个整体,也符合现代派诗歌趋向晦涩和新奇的特点。尽管这样的风格被批判和争论的知名度甚至超过被赞美的知名度,更多现代派诗歌作者还是愿意把追求新鲜的表现手法与可感的内容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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