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
就在所有医师都争执不下的时候,门被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大力地打开,发出咣当的一声。
中央的教授站起身,眼睛直视着面前的这个丫头,“你知不知道这台手术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如果不做这台手术,病人本来可以再活2个月,可是一旦做了手术,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最多两个月?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说好的一辈子这么快就看到尽头了吗?蓝亦抓住门框,极力稳住身型,答非所问地说“我是病人的女儿。”
“不论你是病人的谁,这台手术都不能做!”
“做吧。”一个男声坚定地传来,那个男人走到蓝亦身边站定,用力地挺直了腰板。“我是病人的丈夫,我很清楚我的妻子。如果她知道她一直靠着呼吸器活着,那还不如让她立刻死去。还有……”蓝爸看了一眼旁边紧握双拳的蓝亦,转头声音更加坚定地说:“我想病人也一定愿意做这台手术,因为她还有一直思念却没有机会见到的人。所以这台手术,我们做!”
教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在医院这些年,见过执拗的病人家属确实不少,可是像他们这样疯狂的却实属少见,何况就连一向保守的刘医师都执意要做这台手术。
“你真的有把握做好这台手术?”教授一边揉着眉心向办公室走,一边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刘医师。她没有答语。 “既然没有把握,那就不要做!”
“不,我要做。”刘医师想起了那天卿深对她说过的话,便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我都懂。”
接下来的几天,蓝亦,蓝博,还有蓝爸都待在医院里,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说实话,他们都有着期许。
“亦丫。阿姨说让我们开始准备,一会儿要做手术了。”Healer在门口探了探头,又离开了。其实蓝亦知道,Healer这几天比他们都累,那些麻烦琐碎的小事他都包在了自己身上。
“淑啊。”蓝爸一边替蓝妈梳头,一边说:“这些天啊,我一直梦到咱们年轻的时候。每回醒来都会想时间怎么过的这快,我都还没为你做过什么,就老了。”他抬手擦了擦眼角,又说“活了这一辈子,他们都说我有些窝囊,一个大男人,娶了一个强势的老婆,整天还像一个娘们一样唠叨,可是,只有我知道啊,你怕黑怕虫的小女人模样。”
蓝亦别过头,看到蓝博站在不远处隐忍着发红的眼眶。
门在这一刻被医护人员打开。
“不要怕啊,不要怕,我和孩子们在外面等着你。”蓝爸跟着推着杨淑的车小步跑。蓝亦也拉着妈妈的手,在他们快要把她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等等。
她慢慢地弯下腰,在贴进妈妈胸口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不敢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妈妈身上,只能这样抱抱她:妈妈,答应我,好好地出来。蓝亦随后站直身体,目送着妈妈的远去。
蓝博蹲在地上,蓝爸的整个身子都贴在手术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情况。而蓝亦的手被Healer用力的攥在手心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三个小时已经过去,可是……蓝亦迷茫地看着手术门上的那个红色的灯,心里隐隐发慌,不过她安慰自己,一定是要结束了,不要怕。 灯也在这一刻被关掉,阿姨从里面走了出来。
所有人在这一瞬都围了上去,蓝亦故意忽视阿姨眼神中的巨大悲伤,微笑着问,“奇迹出现了是吧?我妈妈什么时候能醒?”阿姨摘下口罩,低着头,流出来了眼泪,“对不起,我尽力了。”然后蓝亦就听到了除她以外所有人的哭声。
“你说什么呢,这不该是个奇迹吗?你出来,不是该说很成功吗?”阿姨被蓝亦的手掐痛,“小亦……”
“我去看看她,我去看看。”蓝亦跌跌撞撞地向里面走,手腕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拽住。她回头,声音极度绝望,“沐澈,你放开,让我去看看她,和她说说我还没有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