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澈回到家中,打开门,本来北京的供暖已经很足了,或许是这里比较破旧的原因吧,他进屋还是打了一个寒顫。不用开灯,爬到床上,沐澈闭上眼睛,耳边又开始传来蓝亦的声音:阿澈啊,今年冬天很冷吧,你要穿厚一些啊。阿澈啊,你今天的饭量怎么这样小?阿澈啊,你想我了吗?阿澈啊……
沐澈翻了一个身,她有些消停了,只是躲在他的耳朵里咯咯地笑。沐澈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过其他人,他怕他们带着他去看医生,他真的很舍不得她带给他的热闹。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在食堂对着他的笑,灿若春花,明似朝阳。
“沐澈,你好啊。”
沐澈听到一个女声,抬起头,看到了蓝亦正在咧嘴的笑。“你是?”
“你忘记我是谁啦?我去,晕……”蓝亦惊讶的瞪大眼睛,做出了很无奈的表情,不过她看着沐澈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泄气地说,“好吧,我就是开学那天,你在马路旁扶住的那个女孩子,还有,我是你的同班同学,蓝亦。”
“哦。”沐澈不再看她,继续吃饭。
蓝亦也不感觉尴尬,东瞅西看,最后目光望到了沐澈的餐盘上,里面只有一份米饭和一份菜。而自己的……“你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吃这样少,怪不得你很瘦,呐,多吃点。”
沐澈像是触电了一样的抬起头,看着蓝亦把自己的菜,一点一点地夹给自己。
“够了,我吃饱了。”他说完便端起餐盘,走向了垃圾桶。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夹菜给自己,在伯伯家,自己永远都只是吃半饱。没有人关心,自己也选择了冷漠,蓝亦对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好,只会使自己变得更加手足无措。
吱……蓝亦听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从床边站起来,走向了长廊。
“喂。”
“亦丫,你还没睡吗?”Healer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凌晨4点,还是想要打个电话给她。
“没有。”蓝亦一阵鼻酸,不过还是强行忍着。
“出什么事情了吗?”
蓝亦对着电话摇头,没有出任何事情,妈妈不会出事情的。心里虽然这样不停地催眠自己,可嘴上却还是带着哭腔,“Healer,我,我妈妈乳腺癌晚期。”
挂断电话的蓝亦没有着急回到病房,而是爬去了阳台,等待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 。Healer赶到的时候,蓝亦已经回到病房,正在给妈妈擦脸和手,看到他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我阿姨是这方面专家,今天周日,她在家,我们去拜访一下吧。”
“好。”
蓝亦给爸爸打过电话,轻轻地关上了病房门。出了医院,Healer一把拽住她。一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戴到蓝亦脖子上,一边说“亦丫,再伤心难过,都要照顾好自己,因为你是支柱,不可以倒下,明白吗?”蓝亦机械地点头,扯出一抹苦笑。
上了车,Healer从后座上拿起还热的牛奶和面包,塞进蓝亦手中,“不饿也要吃一点,吃完可以在车上眯一会儿。”蓝亦咬一小口,掉了一滴眼泪。最后哽不成语。Healer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有我在。”
蓝亦听过最温暖的情话,并非我爱你,而是在她困顿难过的时候,Healer曾坚定地告诉过她说“有我在。”
大抵是一夜没睡,车内暖气又足,蓝亦靠在车座上,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