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姩下了朝之后,便递了牌子要进宫。站在宫门之外静候的安姩,穿着一袭绯色女官服,在众人之中显得格外显眼一些。这一身绯色的女官服身上绣着一只仙鹤,袖口和领口分别绣了兰花,竖领和宽袖的设计更显得安姩独有一股清冷的气韵,加上腰间加以束腰,更是显得腰身盈盈一握,煞是好看。
钱嗣忠微微皱眉,还是走近安姩道,“本以为,你当真是此生要和安妃娘娘誓不罢休了,却不想今日却还能应下进宫之邀。”
安姩如何不明白钱嗣忠的意思,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安姩还是应了下来,“此一时彼一时,既然身在官场,也免不了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妥协。外公觉得,我说的可对?”
“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你姐姐。”
安姩点头,这也没有什么可否认的,“我还是那句话,外公若是有心,别凡事来问我,也可去查查当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或许外公就不会这么想了。”
“姊妹反目成仇,是叫旁人有机可乘,家丑不可外扬,便是当初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的过节,难道为了安家,你就不能……”钱嗣忠看着安姩,是那般地痛心疾首,这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和那安婳是不同的。亲疏之分他看得很明白,若非是为了安家,难道他又怎么可能来对安姩说这样的话。
安姩却无动于衷,只是笑笑,“外公年纪大了,这朝堂之上也该致仕了。听六舅舅说,外公近来总是有些乏力,正巧,前几日我刚得了几株上好的药材,一会儿便让人送去府上。外公身子健壮,晚辈们才能安心。”
钱嗣忠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罢了,我是老了,你们这些晚辈的事情,我是一点儿也管不了了。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寒门子弟,多不可信。”
安姩近来多和寒门子弟有所往来,那些年轻的官员也多有投靠之意,旁人还为看出什么来,但钱嗣忠在这官场上沉浮多少年,如何不明白安姩的心思。
“要知道,为何自周朝以来,向来这朝堂上都是世家子弟说了算,哪怕是前卫开创了科举,又开设了女科举,也从未真正打破这一局面吗?”钱嗣忠语重心长道,“那是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永远都不能和一群人相比。”
安姩垂下眼帘,抿嘴一笑,“外公多虑了,外公的教导,从前不敢忘的,如今也不敢忘。”
下朝之后的人流涌动,钱嗣忠也不便再停留脚步,只是叹气,他所说的话,显然安姩也未放在心上,只是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真不能挽回,也只能是天意了。
安姩目送钱嗣忠离去,眼神却越发冷下来了,从前她还会为着外公的这些话感到难过,如今却一丝情绪都不能被勾起。当初母亲的死他明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却选择了退让。
所谓的父女亲情,恐怕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