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奸就奸在他能够洞察皇上的心理,从而做出相应的反应,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宇文化及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杨广还就喜欢听他说话,因为每次都能说到他的心里,正所谓顺着好吃,横着难咽,昏君配奸臣,也算是人间绝配之一。
杨广之所今天在朝堂上就此事问计众大臣,实际上就是想听听他的言论,完全是在做表面文章,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他这叫借别人之口,行自己之心意。此时宇文化及一出班,杨广心里如拨云见日一般。
“万岁,请治忠孝王弑君谋反之罪!”宇文化及先撂出这一样句。
“宇文化及,你……你血口喷人,谁弑君谋反了?”没等杨广说话,伍建章火了,狠不得过去跟宇文化及拼命。
“哼,伍大人被言中恼羞成怒了?你可以不承认……”宇文化及冷笑着向上施礼,“万岁明鉴,汉王之所以造反,微臣以为是受了奸人之蛊惑,陛下应该明察,祛奸存忠,治奸人之罪,而不是一刀切,诛连无辜。而伍大人要万岁对汉王按律定罪,那就聚众造反,那么按大隋的法定例律,聚众造反就得户抄满门,家灭九族,连万岁您一家也得被诛,就是先皇也得刨坟抛尸,这不是要弑君谋反是什么?”
宇文化及这一口咬得可谓是入木三分,弑君谋反罪如果成立,伍建章和汉王的罪不相上下了,不但伍建章得挨刀,其一家老少也得跟着掉脑袋。
因此伍建章急得脸上的汗也下来了,指着宇文化及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你……你血口喷人……奸贼,我跟你拼了……”伍建章气得直哆嗦,脸上的肉乱蹦,话都快说不成了,过来要抓宇文化及。
“放肆!”杨广把脸一沉,眼中杀机顿现,“伍建章,你谋反也好,不谋反也罢,朕不会听人一面之辞,自当查清问明。可是你身为忠孝王,竟然敢咆哮朝堂,这还了得!来人,将伍建章扡出金殿金瓜击顶!”
殿门口的金瓜武士答应一声,过来就要行刑。
“且慢,瓜下留人!”昌平王丘瑞出班跪倒施礼道,“陛下圣明,刚才忠孝王所言只是就事论事,其一直对我大隋忠心耿耿,怎么会弑君谋反呢?陛下问计,只有忠孝王一人献计。与宇文大人顶牛之后,忠孝王年迈一时糊涂,行为才有点过激,看在他为大隋立下不世之功的份上,还请陛下开恩,饶他一命。”
“万岁,臣附议!臣也附议,请陛下饶忠孝王一命……”双枪老将定延平、鸿胪卿杨玄感等一下子跪倒好几位,往上磕头。
杨广一看这些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叹了口气道:“好吧,朕岂能不知道忠孝王的忠心和功勋呢?看再尔等的份上,朕就饶了他这次吧。来呀把忠孝王放了,赦免无罪,下不为例。”
金瓜武士这才退去。伍建章等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二次被带到殿下,心中感激丘瑞等人,却恨透了宇文化及,但还得向皇上谢恩,于是跪倒施礼:“多谢陛下不斩之恩。老臣一时昏迈,今后定当自重。”说完之后,看到杨广脸色渐趋正常,向他摆了摆手,伍建章这才站起来归班,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接着杨广采纳了宇文化及之言,准许汉王投降讲和。并非杨广宽容大度,他心里明白,宇文化及这一招太高了,把罪责推给汉王的手下人,把汉王手下的那些主要人物抓起来治罪,再去了兵权,汉王等于龙虎去了爪牙,以后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这样既把自己从谋反的诛连罪中摘了出来,谁也挑不出毛病,还落下个顾及兄弟亲情的有道明君,正可谓一举多得。
在宇文化及的建议下,杨广刷下一道旨意,接受汉王求和的请求,对汉王既往不咎,但这这些人得须由汉王亲自押送至京城,等候处理,上面开列了一个名单,其中程咬金是首当其冲的。
朝班中的杨玄感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子,程兄弟要被压到京师问罪,这可麻烦了,万一他要受刑不过,抖出前情,我们一家老小就全完了,还有蒲山公李密老兄一家也得受牵连,不行,这件事须得找李密兄弟商议一番。他心里打定注意,表面上不动声色。
杨广旨意拟好以后,由谁任使臣出使并州见汉王传旨呢?杨广再次问计众大臣,其他人都不敢言,宇文化及眼珠转悠转悠道:“王爷,此去并州使命重大,一般人恐怕难当此重任。陛下须找得一德高望重之人,还要能文能武,胆识过人才行。靠山王远征登州未归,越公杨素和唐公李渊也都领兵平乱去了,丘老王爷年事已高,受不得鞍马之劳,那么朝中也只有忠孝王伍大人能胜任此行了。”
“爱卿言之有理,准奏。”杨广说着看向伍建章,“伍爱卿可否愿意替朕辛苦一趟呢?”
伍建章听了宇文化及的之言,恨得牙根疼,他知道宇文化及没安好心。
汉王虽然有求和之心,但并州目前仍然龙潭虎穴。朝庭几路大军已经逼近并州,并州城内还有汉王的十几万兵马,双方还是对峙局面。自己去传旨,如果汉王不能答应杨广的条件,双方还得接着开仗。汉王首先就得拿自己开刀,光禄大夫裴仁基不就是前车之鉴吗?看来这个老贼存心想害死我呀,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可是万岁对他言听计从,实在是可恼可恨。
但是陛下开口了,那就是金口玉言,自己不去就显得胆小怕事,贪生怕死,还有违抗圣命之嫌,再被宇文化及咬一口,自己这老条老命就彻底交代了。
伍建章想到此,把腰板一挺出班施礼道:“老臣遵旨,老臣定然不辱使命!”说着,恨恨地瞪了一眼宇文化及,换回来的却是宇文化及奸诈的得意之色。
杨广大喜,当即任命伍建章为全权大臣,代表自己出使并州。
散朝之后,伍建章带上旨意,骑上快马,带好大枪,在一百多名甲衣亲卫的保护下,离开京师,打马如飞往并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