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非常悦耳,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又如冬天里的一把火,让人觉得温暖舒服,原来救自己的蒙面人是个女侠?
这时蒙面人用手轻轻一拉脸上的轻纱,露出了如花的容颜。程咬金仔细一看,脑子瞬间短路,“啊,你是裴翠云?”
“正是云儿,程大哥,你没事吧。”裴翠云关切地问。
“我没事儿,可是云儿,你怎么来了,是伯父伯母让你护送我的吗?要这样你快走吧,免得被官兵发现了,连累了你们。”尽管二人才相识一天,但心灵早已相通。
黑暗中,裴翠云摇了摇了头,小脸早红了,怯生生道,“云儿已经是程大哥的人了,程大哥何必这么见外?是云儿自己要来的,爹娘都不知道……”接着裴翠云含泪说出了实情。
原来裴翠云是个个性很强很有主见的姑娘,她离开内宅,心里翻上翻下的,让程大哥立即离开裴府?借口虽然冠冕堂皇,说是为他的安全考虑,但我怎么觉得爹娘好像是在哄我呀,他们不会是表面上答应了这门亲事,实际上他们另有打算吧。
不行,这门亲事既然已经订下了,就万无更改之理。我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程大哥要是离开京师,我也不在家呆着了,爹娘再好,女儿也不能守他们一辈子,不如我跟程大哥一起走,正好程大哥不会武艺,好暗中保护他。
别看才相处几个时辰,裴翠云在心里已经把程咬金当成了自己的男人。
打定主意之后,裴翠云匆匆吃了几口晚饭,也没知出什么滋味,让丫鬟去打探程咬金的消息,她趁机在屋里偷偷收拾了几件衣物和金银细软,弄了个行李包先放到暗处。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到母亲的房间,正好裴仁基也在,坐下来跟二老聊了一会天,定更天之后,裴翠云含泪离开爹娘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时丫鬟回来告诉她,程咬金已经被管家请去吃饭了,吃完饭就离开裴府,离开京城回山东老家,管家把马匹武器都给准备好了。
裴翠云听了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丫鬟打发回屋休息,她熄灯后也假装休息,和衣而卧。约模丫鬟睡着以后,裴翠云偷偷起来,换上一身夜行衣,浑身上下收拾紧沉利落之后,背上包袱,提着宝剑,隔着窗户往四外看看没有什么异常,噌的一声,从后窗户出去。
这是二楼的窗户,离地面有一丈多高,但裴翠云毫不在乎,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到地上,几乎没什么声响。
她捏手捏脚来到院墙处,瞅瞅四外无人,往上一蹿,像只大狸猫一样就到了墙上,飘然到了墙外,偷偷地绕到府门前,躲在暗处观察着裴府的动静。
程咬金出府门时,裴翠云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就远远坠着跟在程咬身后,但是她只顾跟踪程咬金了,却没发现程咬金身后还有尾巴,这就是吴魁派出的眼线,这些人倒是发现了裴翠云,但他们误会了,认为是同伙。
开始时,裴翠云躲在暗处没急着下手,她想看看自己的男人身手究竟如何。看着看着,裴翠云摇头皱眉,差点乐出声来,暗道:“程大哥,刀是那么使的吗?不过这些兵将可够饭桶的。”
当她看到程咬金把掷刀出,把千夫长的战马打飞,压死千夫长时,裴翠云吃惊之余满欢喜,程大哥力气太大了,好威猛哟!
后来,程咬金二次陷入重围时,裴翠云才出手相助。她自小在京城长大,大兴城的一草一木她当然熟悉。因此,她救出程咬金之后,才轻而易举地把追兵给甩开。
愿意舍弃富贵和亲人,跟自己疲于奔命的女人,天底下还真有哇!何况姑娘又美如天仙,我程咬金真是造化了!
裴翠云说完经过之后,程咬金连激动带感动,也不只这货从来的贼贼胆,上前不顾一切地把她搂在怀中。
“啊?……”裴翠云娇叫一声,情况太意外了,但更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拒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任由程咬金搂着,乖巧得像个依人的小鸟。可是长这么大第一次与男人这样亲密接触的她,早就面红耳赤,心如鹿撞了。幸亏这是在静寂的暗夜中,无人能看见她的反应。
不过裴翠云很快就适应了,程咬金宽厚的胸膛和发达的肌肉,还有那粗重的男人气息,令她心中升起一种异性的依靠感和幸福感。那一刻,时光好像凝滞了,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就只剩下两颗咚咚狂心的心。
片刻之后,黑暗中,裴翠云脸色一震,轻轻推开程咬金道:“程大哥,追兵已经近了,此地不可久留,快走!”说着,她迅速将面纱罩好,提着宝剑在前引路。
程咬金提刀在手,隐隐也听到了街上人喊马嘶的声音,知道这肯定是在搜捕自己,在后面紧紧跟裴翠云。
此时的他,早已不知道害怕了,热血上涌,刚穿越到乱世,就遇上这么个红颜知已,今天晚上就是死了也值了。追兵再围上来的时候,老子豁出性命也得保护好我的云儿,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的女人受伤害。
带着这种心情,程咬金跟在裴翠云身后,翻墙,钻胡同,有几次还从别家的院子里翻过去。
别看裴翠云才是十六岁的姑娘,但跟着裴仁基学了一身好功夫,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算个事儿。相比之下,程咬金就逊色多了,身上没有功夫的他,有几次都是在裴翠云的帮助下,才顺利过去的。
就这样一路狂奔,他们躲过官兵的围堵,在猫头鹰的鸣叫声中,二人来到了城北一座废弃的破庙附近。
裴翠云知道,这座破庙后面就是乱葬岗,坟丘起起伏伏的,下面埋的净是些无家无主的死人,平时白天都少有人来,晚上这里更是静得可怕,与大兴城的繁华正好成反比。这也正她带程咬金来这里的原因,连她自己也奇怪,胆子为何一下子变得这么大。
庙门半敞半合,风一吹吱吱呀呀的,摇摇欲坠,仿佛在向二人诉说这里的荒凉。
但为了逃命,二人也顾不得许多,不要说这是座破庙,就是一座坟墓也得往里钻。带着这种心情,二人闪身进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