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刘子的联系渐渐少了起来。
最后一次联系是刘子对我说,他跟葡萄又分手了,我说了一句意料之中,刘子笑了几声说,是呀,然后就挂了我电话。
至于刘子跟葡萄为什么又分手,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子跟我坐在火车上,刘子说,我大四的时候和葡萄一起去开封,葡萄坐在我旁边,对面坐着一个看书的男人。
葡萄第一次坐火车话很多,慢慢就跟男人攀谈起来了,刘子只是笑着看他们两个越来越投机,笑着看他们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笑着让男人拍拍肩膀,听男人说了一句,女朋友不错,小伙子好好珍惜。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去了包公祠、开封府、清明上河园、天波杨府,那些红墙灰瓦,拱桥流水,回廊游船都让葡萄惊奇不已,葡萄让刘子给她拍了很多照片,还自言自语地说要给男人看。
给别人看着看着,就把女票给看成别人的了。
葡萄和火车大叔好上了,而刘子是在三个月看到葡萄的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之后才知道的。
刘子给葡萄打电话,葡萄很委屈地说,我不能再伤害你一次。
刘子说,于是你选择了高调给我戴绿帽子?
葡萄的逻辑很好笑,葡萄很无辜地说,我爱上了大叔,所以我们就不再是相爱的关系了。
连通知一下都不用就直接给你红牌退场了,这种吃瘪的感觉让刘子很不好受,再加上找工作的压力等等,这让一向好脾气的刘子驱车赶到我们学校,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
最后,刘子被学校的保安赶了出去,葡萄红着眼睛说当初怎么看上了这样一个渣。
我问刘子,你怎么知道葡萄要结婚的?
刘子说,葡萄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年轻不懂事,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她希望我能原谅她。
那你说了什么?
刘子笑了笑,跟她计较那么多干嘛,她就像是个小孩子。
我郑重其事地摇摇头,她不是不懂事,她只是不爱你。
刘子又很短促地笑了笑,对啊,她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们到了开封,去了包公祠,去了开封府,去了清明上河园,还是一样的红墙灰瓦,又有一大批现代造假的古建筑即将横空出世,我们去第一楼吃饭,一小碟桶子鸡,一盘鱼,两屉灌汤包,消毒水味道的茶,一共两百块。
刘子感叹着说,过得真快,像过了半辈子似的。
我含含糊糊没说话,筷子却指着最后一块桶子鸡肉,太贵了,我得多吃点。
菊花开得很灿烂,天气不是很晴朗,我们去坐了船,摇摇晃晃,我们还去坐了人力车,虽然坐上去让我有一种负罪感。
刘子说,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开封了。
我问,你在逃避吗?
刘子说,不算吧,只是上一次来的时候我们约定要做这些事情了,她可以不来,可你说过,我毕竟是一个认真的人,这些我们约定一起来做的事情,我一个人也能做好。
刘子抬头,碰碰我,告诉你一个八卦,新郎不是火车大叔,还记得她的那个追求者吗?
我睁大眼睛,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
刘子耸耸肩,那证明她不是一匹好马呗,她怀孕了,得为自己的孩子找个爸爸。
你怎么知道?
刘子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回来坐上公交车,天已经很黑了,刘子特别淡定地说,我手机被偷了,刚上车的时候,那个人的手摸进了我的口袋。
我大吃一惊,那你怎么不抓住他?
刘子说,我想换个手机,换个号码,换个人去好好爱。
我撇撇嘴,豪都这么爽快,丢个手机就跟闹着玩似的。
刘子托腮看窗外繁华一闪而逝,揉揉我的头发,妞儿,告诉我,会有一个好姑娘等着我去爱。
我看着刘子的眼睛,刘子的眼睛特别干净,我一字一句地说给刘子听,刘子,你会爱上一个好姑娘。
后来吗?
如果这还不算结局的话,我可以剧透一点点。
葡萄生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刘子爱上了一个很好很好会煲汤会熨衣服的姑娘,刘子求婚了两次,姑娘终于说服了自己的父母,嫁给了刘子。
我去参加刘子婚礼的时候,刘子很得意,刘子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又想到了那个说自己太年轻才会对不起刘子的葡萄,其实在感情里面,年轻与否都是借口,成熟与幼稚也不是致命伤,而唯一可以捣毁一段爱情的东西叫做不爱。
因为不爱,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地伤害。
就像刘子后来爱上了的那个姑娘,她有时候也会跟刘子拌嘴,也会嚷嚷着让刘子滚蛋,可在半夜的时候,她会偷偷起床,煮一碗面恶狠狠地放在刘子面前。
她不会伤害刘子,因为她爱刘子,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