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苘霈犹豫,看了看碎玉,道:“我们从小在一起的。”
漓寒不解地望着她,为她拭去眼前的泪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愚他。“所以……我们就更不能放弃……不是吗?等我……等我在太子选完妃后,必定会风光把你迎进门……我们……”
林苘霈打断了他的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今朝非往昔。”
漓寒道:“寰迩!究竟是怎么了……你不告诉我……我就亲自去你府上问!”
“好……我告诉你!”林苘霈有些失控,道:“寰迩喜欢上别的人了……寰迩厌倦你了……”
漓寒看着她的脸,久久默不作声,她不似在闹脾气,却也令人伤心万分,道:“此话当真?”
“当真……”林苘霈几乎是带着哭腔,漓寒立刻放开她的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
“小姐!”碎玉急迫,小姐怎么能这么说?
漓寒的眼里充满着疑惑与痛心,他缓缓道“如果你非真心,在开春时垂杨柳下与我相见。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分担。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就不必来见我。”
林苘霈凄清地笑着,转过身去,乌发飘散,莲步漫漫,漓寒也转过身去,向府内走去。雨又落下,布成繁密的线。只是转过身走去,就觉得过了几个年轮。无法割舍的痛,无法割舍的意。
一个头戴黄花,双髻的女孩,青绿色的外褂略显忧郁,眼神空灵地像世外仙子。也许,这就是他初见她时她的样子,是那样动人。
一瞬间,便成永恒的意。
他们从豆蔻起,长在一起,玩在一起,他们走过几个桃花之春,莲菏之夏,红叶之秋,腊梅之冬。她为他戴上成人的冠,他为她梳上戴花的髻。她说,我们定能白头偕老。他说,我们定能永牵红线。
那几年,虽短,却很长。
雨,凄清冰冷。谁知,一个转身,让他们错离了红线。
漓寒抱着垂柳树下的奢望,望不见红线的交汇。
“碎玉。”林苘霈唤道。
眼见就到了开春的节儿,林苘霈坐在镜前,双莲髻的发,珍珠的坠子坠在额前,不施粉黛的面部更加精致,端庄,那双空灵的双目更是与人世不符,灵魅逼人。柔黄色的长裙,深黄色的披肩,更加温婉可爱。只是多添了一份成熟与憔悴,
碎玉为林苘霈梳着发,小姐上次回来,哭了个肝肠寸断。怎么能让小姐去选妃呢?小姐……
碎玉一时的思索,没有听到林苘霈的声音。林苘霈只好拉了拉她的衣裳。碎玉一惊,道:“小姐……怎么了!”
林苘霈道:“几时出发?”
碎玉回道:“估计还要几个时辰。”碎玉眸子紧锁在林苘霈身上,想要看出她的动摇,试探道:“小姐……还有时间呢……要不然……漓寒王爷……不然我们就此逃掉……”
林苘霈把珍珠花钗戴上,站起身来,走到门槛前,望向外面飘散的杨柳,漓寒哥哥,我定负你,如有来生,我们再在那柳树之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见的门外的轿子也已经摆好,丞相和丞相夫人都已经走出了府外,等着林苘霈出门,林苘迩也拖着孱弱的身子,亭立一旁。
林苘霈为爹娘行礼道:“爹,娘,谢谢爹娘的养育之恩。”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扶起她,准备送她上轿。 林苘霈看向一旁的林苘迩,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得,看着林苘霈愣是说不出话来。林苘霈走过去,抱住林苘迩,为她拭去泪水。一个模子的双生之花,如今也要各自飘散了。
“妹妹,祝你幸福。”
林苘霈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和林苘迩紧紧相拥,她不想离开这个家,尽管是如此冰冷。
士兵催着,她终是上了轿子,望向林苘迩,微微一笑。若有来生,我们还是姐妹。
车轮转动的声音。再见了,我的爹,娘,还有我最爱的姐姐……门口的石狮子依然灰旧。透过窗子,仿佛看见漓寒在树下,痴痴等候。碎玉也不知该为小姐作甚么,只能守在她一旁,默默陪伴。她是在几年前的一场大火后,丞相府重建,才到府上来的,小姐当时一夜之间,遭丞相府万人唾弃,莫名其妙。如若那时没有漓寒的陪伴,她恐怕……不敢再有所想,往前走去。
林苘霈遮住自己含泪的眸子,拉上帘子。
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