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新历一百三十七年子,国泰民安,国势鼎盛。太子偃华禁足七年,却为国立下大功。自朱砂归顺,已收复其余七七四十九国,这苍穹之下,已全是黑曜的天下。不动一兵一卒的神智之举也令天下人所传诵。
因其超乎常人的文韬武略与俊美样貌,另求亲的大户人家是几乎踏破了皇宫的门槛,可准太子妃如今已入碧玉年华,及待完婚。这举国期待的婚宴,即将拉开序幕。
雨若油若膏,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刷洗着这红墙宫城。豆大的珠子坠落着,清脆的声儿便打出来,一波又一波的晕儿急切忧郁。
“大小姐!快回来!”几个侍女急切的唤着在院子里的人儿。那人便是林丞相的大女儿,林苘迩。手握油纸伞,亭亭立于庭院。乌发浓密,轻微荡漾,垂于身后,前稍配珍珠青髻,温婉高雅,娇喘微微,肤白胜雪,睫毛长密,泪光点点,温柔的眼眸似水,那般温柔,娇小的嘴唇更添妩媚。青白色的双排褂子和着朱色长裙,素雅迷人。虽孱弱却引人怜惜,素雅而惹人垂爱。说倾国倾城之貌倒也不过分。
林苘迩不住的咳嗽,侍女桂花赶忙拉着主子就往房里送。一旁的另一个侍女如雪也急忙往她身上披一件狐裘。
“别!让我再……咳……等妹妹一会儿……”苘不住的咳嗽,油纸伞差点滑落,桂花赶忙给她拉住,道:“小姐这是受的什么罪?二小姐又不是出了远门,这身子骨怎能受得了这风寒?”桂花性子急,倒也不坏,逼着逼着,苘见拗不过,只得进了里屋。
如雪烧了开水,把炕提暖。给苘盖上被子,为苘褪去衣衫,苘实在熬不住,闭上了眼。如雪和桂花对视,竟也忧郁起来。“大小姐这性子,要是又发起烧来可如何是好?”
如雪道:“如今才下大雪,太子也过了十七,太后一时高兴,把大小姐和太子的婚期就定了。皇上也允了。这天大的喜事,咱们小姐……太后的旨意谁敢不从?丞相府今年也要把小姐送出去……看小姐这身子骨,真是叫人担心的很哪。”如雪叹气,立于一旁。
“谁说不是呢,小姐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可她这病……咱们自个儿都清楚,还整天和二小姐……”
正说着,门被推了开来。一位人儿脚步轻盈,踏进门来。此人便是丞相府二小姐,林苘霈,与林苘迩是同卵姐妹,性子却大不相同。
与迩一个模子的相貌,却更添了份灵巧,花髻俏皮,珍珠絮绾住额前的碎发,髻后的发用锦绣丝带随意的饰着。朱色长裙配锦缎披风,莲花靴更小巧动人。眼眸含着灵动,灵动的光,若是不属这世间的人一般,看似与迩相同,却又不同在气质。眼神空灵无畏,貌似深不可测却又清澈见底,若说林苘迩是天庭上的歌女,那么林苘霈就是逃到人间的仙子。
“怎么了?”林苘霈身上还滴着水,把纸伞往旁一放,赶紧走到床前。水灵灵的眸子里净含担忧。
“二小姐别管,小姐方才正是好不容易睡着。”桂花没好气的护在林苘迩面前。“就是就是。不要碰大小姐。”如雪也做势挡在前面。
林苘霈睫毛眨动,手微微收缩了一下。突地听见声音从门外传来,露出喜悦之色。一位女子迈进门来,直喝道:“不知你们这些贱婢是怎么跟小姐说话的?快给小姐让开。”严厉的声音响起。
来者是林苘霈的侍女碎玉,干练简洁的髻发,一身素衣,身材高挑,眼中略带忧郁。语气尖厉,一身凌厉之气。桂花和如雪吃了一惊,却又发抖着挡在迩面前。“可是……老爷和夫人说过,不要让二小姐接近大小姐的……这……犯了错……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你们……”碎玉刚要呵斥,被林苘霈一把拉向门外,“二小姐……”碎玉叹气,眼中充满悲伤,二小姐这性子,自小就怪的让人无法理解。只有自己能和二小姐说上一些话,这想必是不想让桂花和如雪为难吧……
只见林苘霈依旧拉着她跑着,“小姐……”碎玉转身,猛然看见了丞相和丞相夫人正往家里走着,立刻就明白了。于是跟着林苘霈一齐走出丞相府。
明明是同卵姐妹,奇怪的是,不知发生了何事,林苘霈就像是在这个家消失了一般。所有的人都在疏远着她。
望向林苘霈没有一丝波澜的脸,碎玉又叹气。雨珠打到身上好疼。“二小姐,我们找个茶馆避避雨吧。”
“不必。”林苘霈停了下来,突然仰起面来。真凉。也许自己这般也已习惯了。林苘霈突地向前跑去,碎玉着急的去追“小姐!小姐!”碎玉摔倒在地上,直直地看着林苘霈跑的不见。
已是夜晚,林苘霈醒来时,浑身湿透,好温暖的床,青丝早已散落,垂在一旁,衣服已被换过,眼中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惹人怜爱。孱弱的身躯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感到身旁有人,转过身去。吃了一惊,一个气度不凡,英俊的男子竟跟自己睡在一起!
林苘霈赶忙坐了起来。这个男子,多么的俊俏!一张狭长的丹凤,睫毛修长无比,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多么精致而又不可亵渎的面容,就如同天神一般,高贵而神圣。林苘霈从没有和除爹爹和漓寒哥哥外的男人这么接触过,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
为何……这个男人……这般熟悉……
他的双眸突然睁开来,一双风华绝代的眸子便撞进她心里。深邃无比的黑眸,染上了华贵的光辉,耀眼而美丽。他的眼眶竟有些红,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至死不渝的怜惜与思念。
一时间,她竟有些想哭。
这个人……究竟是谁?
林苘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与他孤男寡女地在床上! 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林苘霈已经抓起他身边的被子,蒙了他的眼,赶忙跳下床来,光脚在地面上,往外跑去,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出门去,跑了老远,这天儿冷的很,她可经不住这折腾,却还是往外跑去,天色黯然,树林里的石子割伤了她的脚。脸上的绯红显而易见,怎么如此之热?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大胆?
屋子里的男人还意韵未尽地感受着她留下来的香味,终于,见到你了。容铉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失忆了。
你竟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成长成如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