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两夜了,还是没有找到。”星墨兮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如同他的心情一般。
“会没事的,弯月心地善良,福泽深厚,她一定会无恙的。”星云兮拍拍他的肩,同样的神色焦急。
两人被皇上下旨困在太原府,谁也不许涉险,谁都知道,这种天气外出寻人,是最危险的,一不小心便容易碰上雪崩地陷之类的天灾,这是人力无法抵挡的。纵然星墨兮有心抗旨,却闯不过将王府围得如铁桶般的铁骑禁军。
“公子,我皇兄一直都没有消息,你说他会不会有事?”淳儿的神情也十分憔悴。
月无盈此次带来的都是他的亲卫队,全都出去寻人了,她虽身为公主却没有什么指挥的实权,又焦急又担心,还隐隐带着不安。
星墨兮不答,玩着手中的短剑,过了一会,才突然道:“你皇兄与月儿是什么关系?”
星云兮也转过头凝视着她。
淳儿一愣,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从未听皇兄提起过她。”
星墨兮与星云兮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视了一眼。
淳儿连忙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公子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在星国长大,月国也没回去过几次,更别说与几位皇兄相处了。这次回去,若不是因为,若不是因为……”淳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地看了星墨兮一眼,眼圈儿一红:“我,我……”
星墨兮神情不变,只是悠悠地望着远处。
星云兮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瞥了星墨兮一眼,他可以坐视不理,自己却是不可以。上前两步,安慰道:“别难过,你皇兄不会有事的。至于你,你与墨兮之事皇上已然知晓,我星国定不会让你一个堂堂的月国公主受委屈的。”
淳儿偷偷地瞧了星墨兮一眼,只这一眼,泪却一下子涌出来了,索性低头呜呜哭泣。
星墨兮神色木然,连眼神也不曾变一下,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只是将手中的短剑握得更紧了。
……
半夜我被美妇幽幽的哭声吵醒。
我睁开眼睛,便看到美妇倚在洞边,抚着那天我在她怀里看到的几样东西在哭泣。
经过两天的相处,她对我表现出来的也没有多大的敌意,我也知道那些布条并不能真的将她缚住,她武功甚高,若是存心想害我,我也逃不了,索性将她的手足都解了绑。她也不意外,知道自己重伤之下,若没有人在身边照顾寻找食物是不成的,所以对着我的时候,也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缩了缩身子,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些。呆呆地看着火焰,想想以前,莫说是割狼肉烤食物刻碗喝水,就是最简单的升火,我都不会。脸上露出一点点的笑容,忍不住拿出匕首反覆把玩,思念在眼底一览无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找不找得到我。
美妇哭了一会,渐渐停下来,仍是痴痴地看着那玉佩出神,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露出又眷恋又幽怨的神情来。
“你在思念他吗?”我突然轻轻地问道。
美妇此时的神情并不像白天表现出来的这么冷漠,而且有些软弱。
过了很久,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却又淡淡地道:“今天,是他的祭日。”
“啊!”我惊呼了一声,心中想到,原来今天是星云兮与星墨兮父母去世的祭日。
美妇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着手中的事物。许久,才淡淡地道:“那一年我16岁,他20岁。我是星国第一美人,他是星国的大将军。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恋,在星湖江畔,他陪着我摇浆采菱泛湖碧波……那年的菱角真甜。”美妇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品尝着那记忆中的味道:“就在他决定到我家上门提亲的前几天,父亲突然告诉我……”美妇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显然在这其中出了什么意外:“家里已经安排让我入宫,我是要当皇后的人,绝对不能成为王妃。当时的太子体弱多病,皇上龙嗣极少,对太子自然十分疼爱。天星官算出了一个最适合太子生辰八字的太子妃,嘿,嘿嘿。”美妇突然冷冷地笑了两声,眼中露出一丝恨意:“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她突然转过头看来我,神情狰狞。
我瑟缩了一下,又禁不住道:“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美妇咬牙彻齿地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又过了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自然是不愿的,我宁死也不要进那个黄金打的笼子,宁死也不要嫁给那个病劳鬼。一国之后对别人来说是无比的荣耀,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是一把枷锁。”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对美妇升起敬佩之意,当时她年纪尚幼,就这能这般忠贞不二,对爱情执着无比,真是难能可贵。
美妇地又吃吃地笑起来:“可是,可是,只有我一人不愿又有什么法子?父亲将我锁起来,娘亲每日就坐我的房门前苦苦哀求,我纵是铁石心肠又能怎么办?我通过丫环给亦白送了封信,要他初三晚上悄悄来接我与我汇合,我们私奔,离开星国。亦白无论如何也是个皇子,就算罪名再大,也累不及家人,我们走了,皇上与太子必然也就死心了。”
我心中一动,难道星亦白没有去。随即担忧地看了美妇一眼,他当然没有去,不然怎么会有星云兮与星墨兮。
果然……
美妇咬牙彻齿地道:“他居然从此再无半点音讯,我被关着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可是他居然从来都不来找我一次,一次都没有啊!”她的声音带着凄婉的哭声,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酸。
我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也许他另有隐情,是逼不得已的。”
美妇瞪了我一眼,神情大变,语气也变得十分冰冷:“直到他大婚的消息传来,我才被放出来。我自然不敢相信,疯了一般去找他,可是,可是他却将我拒在门外。我又吵又闹,直到天黑他才肯出来见我一面。”美妇的泪在疯狂地流淌:“他那冷冰冰的神情,我到现在仍记得清清楚楚。他将我们的定情信物在我面前扔得粉碎,告诉我,从此只是陌路人。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