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美妇再次拍断了桌角:“这个龙弯月,实在是太聪明了。必须马上派人将她杀掉。”
“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她现在与星墨兮越走越近,实在是个大好的机会,只要抓住时机,将星云兮骗去看一场好戏,那便成功了。”梦云急道。
“好戏,哼,什么好戏?”美妇怒道:“人家都怀疑到楚云的头上了,眼下就要开棺验尸了,是人家准备看我们自导自演戏的好戏吧。”
梦云顿时不敢接口。
“夫人,既是如此。便让楚云再次出现吧!”声音婉转动人的淡黄衫女子楚云轻轻走出大殿。
“你对外的身份已经死了,你还想回去,打算怎么自圆其说?”美妇冷冷地道:“死而复生,还是借尸还魂?”
“属下自有办法。”楚云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的神色。
“哼,只怕你是想回去与那星云兮双宿双飞吧。”美妇冷冷地道。
“属下不敢,属下对夫人绝无二心。”楚云连忙下跪。
“是么?”美妇看着她,淡淡地道:“你什么好办法?”
“星云兮爱我极深,事隔五年,身边虽有了一个龙弯月,但仍一心为我翻案。只要我稍编谎言,回到他身边,挑拨几句,不仅能除掉龙弯月这个眼中钉,还可以顺便栽脏星墨兮。”楚云的柔眸露出一丝狠色。
美妇冷冷地盯着楚云,似乎在判断她的真意,整个大厅陷入一股沉默的气氛中。
……
星云兮的表情有些可怕,盯着渐渐露出的棺木,一言不发。
我第一次看到棺材,好奇之下又有些害怕,缩在众人后边张望。
星墨兮敲了敲我的头,趁我刚想反击的时候又低声道:“别怕。”
我心中一暖,嘴硬道:“我才不怕呢。”
一阵寒风吹过,竟然将神台上的油灯吹翻了,油灯卷过白色的挽纱,竟然无端端燃起火来。
我惊叫了一声,吓得魂不附体,随手揪住星墨兮的衣袖。
众人一阵喧哗,急急忙忙灭火,不免又小声议论起来,还时不时看着我。大多都数人眼中都带着莫名的仇视。我知道,在古代大都讲究入土为安,我这样建议,无疑是惊扰了亡灵,视为不敬。
星墨兮在大庭广众下轻轻握住我的手,缓缓看了众人一眼,众人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
星云兮却对一切视而见,凝重道:“开棺。”
顿时,几个木匠拿着工具上前橇钉。
我的手心中全是冷汗,紧紧反握住星墨兮的手,颤声道:“会不会,有,有鬼啊!”
“我可是神鬼不侵的,你只管站我身边即可。”星墨兮轻笑道。
“真的吗?”我不觉又挨他近了一些。
星墨兮心中大喜,早知道少女怕鬼,但早该吓吓她,免得老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随着棺木“嘎嘎”地响着,我只觉得自己的背心凉嗖嗖的。
突然之间,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
我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惊叫道:“有鬼,有鬼!”
“谁?”看到少女吓得惨白的小脸,星墨兮冷冷地喝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星云兮的反应却甚为激动,全身在微微发颤,喃喃道:“楚儿,楚儿。”
寒风吹过,数道白色的挽纱卷起,门外静静地走进一个穿着淡黄色衫子的绝色女子。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都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来。胆小之人甚至开始惊叫起来,我不名所以,也跟着发抖,现场一片混乱。
星云兮却不理全场的失控,只见他全身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到门边的女子,如同被雷击中般,一动不动。
我看向星墨兮,星墨兮缓缓点点头。我自知事已成功,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云兮,你这是何苦呢?”楚云缓缓流下泪来。
“楚儿。”这一刻,星云兮眼中再没有别人,冲上前去将楚云紧紧拥入怀中:“你真的没死,你真的没死?”
楚云亦是泪流满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逼不得已的。”
“谁逼你,谁敢逼你?”星云兮抓着楚云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告诉我。”
楚云幽幽地低下头。
“楚儿。”星云兮抬起她的下巴:“敢告诉,谁敢害你?”
楚云犹豫地看了星墨兮一眼,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我不能说。”
我与星墨兮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妙的感觉。
星云兮顺着楚云的目光看过来,入目的先是星墨兮握住我的手,他缓缓将目光停在星云兮的脸上,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额上青筯微凸。
我松开星墨兮的手,有些无措地看着他,这样的他,是陌生的,令我不安。
星墨兮脸上亦是一副淡漠的样子,直视着星云兮。
“所有人都退下。”星云兮淡淡地道。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离开诺大的墓室。
我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下。
“弯月,你也出去。”星云兮看着我低声道。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星墨兮一眼,星墨兮却看也不看我,只是望着星云兮,无奈,只好一个人离开。
“楚儿,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出当年的事情了。”星云兮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心中似乎被堵了一块大石般沉重,但是仍微笑道:“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是他。”楚云突然尖叫,指着星墨兮面带恐惧地道:“他说我来历不明,不配当明王妃。他要我离开,我不肯,便下了毒手,若不是采儿拼死相救,我,我……”
星墨兮看着楚云,唇边渐渐流露出讥讽之色。
楚云扑到星云兮怀里呜呜地哭道:“他曾数次诱惑我,我宁死不从。大婚前夕,他又来危胁我,若是不从便要我死。我不忍破坏你们兄弟情谊,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采儿提出扮成我的样子,代替我去见安王爷,想不到,想不到……听到采儿死讯,我不敢再留太原府,心中虽然爱你,但是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我一个小小女子,与安王爷反目,只好忍痛离开。”
星云兮全身一震,将哭得痛不欲生的楚云紧紧拥入怀中,缓缓抬起头,看着星墨兮,目光充满复杂之色并带着一丝恨意。
星墨兮静静地看着星云兮:“你不信我?”
“楚儿所说之言,是真的吗?”
“你若不信我,又何必问我?”星墨兮淡淡地道:“我当年的回答是什么,现下的回答仍是不变。”
“我若不信呢?”
星墨兮冷笑:“那我便真的杀了这个女人又如何?”
“你敢。”星云兮喝道。
星墨兮冷哼一声:“当年,你完全被这个女人迷住,现在,你仍是这样,你何时才能清醒一些?”
“当年你诱惑楚儿不成,现在又来欺惑弯月,你当我完全不知情吗?”星云兮盯着自己的弟弟:“当年的事情,也许我不清楚,但是你对弯月的心思,当真以为没有人可以知道吗?”
“不错,我是喜欢弯月,但那又如何?”星墨兮神色不变,淡淡地看了楚云一眼:“这样的女人也想与弯月相提并论,差得太远了吧。”
楚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狞色,却委屈地低下头。
“你给我住口。”星云兮厉声道。
星墨兮露出一丝怒色:“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她包藏祸心,挑拨离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五年前,你不信我,到了现在,你仍是不信我?为什么?”
“云兮,你还是让我离开吧。”楚云幽幽地泣道:“我根本不该出现,我的存在只会让你们不快,我,我……”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发誓。”星云兮看着昔日的恋人哭得好不凄惨的模样,心中十分激动,到了眼下,他已经再无退路。
星墨兮怒极反笑:“这么说,你是决意相信她而怀疑我了?”
星云兮淡淡地道:“你做没做过,我自会查得一清二楚,只希望到时候,你仍可以这么笃定。”
星墨兮冷哼一声,往门外走去。
“星墨兮。”我守在门外,看到星墨兮如风一般走出来,连忙叫了一声,星墨兮却充耳不闻,越走越急,不一会儿,便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迟疑了一下,偷偷往墓室里走了几步。
“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楚云抬起含泪的眸子,轻轻摸着星云兮的脸颊:“当我知道你怀疑我的死因,决意为我翻案时,我,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这么重。我曾以为这些年,你早就将我忘了,我也怕安王爷,他再起异心。所以一直不敢……不敢回来。”
“没事了,回来就好。”星云兮摸着她的发,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子,绝色的容颜是他曾经疯狂爱过的,楚楚动人的神态与温柔似水的眸子是他不可抗拒的,可是以前围绕在她身畔那种淡淡的愁绪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那种哀伤却偏偏是触碰他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东西。他抱着怀里的女子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双如月般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