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风中疾驰。
倚靠在在车中，不知何时，竟昏昏睡去。
梦中，漫天飞舞的桃花中，一个白衣女子随风而舞。她绝美的容颜上，是破碎却绝望的笑容……
冷风袭来，似是有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鼻而入，胃部一阵恶心，从睡梦中惊醒，靠着车窗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
“你还好吗？”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红拂关切的问道。
“没事。”擦拭着唇角，我竭力笑笑，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
莫名的，心中，恐慌异常。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挡也挡不住，亦如，有什么至亲之人将要远离，再也，留不住……
他和他，都还好吧。
双手合十，对着窗外苍白的明月祈祷着。上天，请原谅我的贪婪，保佑他们平安无事。如果可以，我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们的全身而退。
衣袖中，不经意飘落一只白色的香囊，淡淡的清香，飘散，缓解了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道。
这是？
眼前，落花中，飘飞着一个矫健的艳红色身影，他有着，一头与众不同的银白色长发……
狗儿。那个只相处了不足两天的弟弟。
心，渐渐被温暖填满，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红拂，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恳求的看向红拂，我真诚开口。
不解的看着我，她微微点头，却又似乎，已猜到了什么。和狗儿相处的那两日，她奉杨玄感之命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所以，她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银发少年，狗儿。
“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请你，陪半仙儿去太原的悦来客栈，做一只最漂亮的纸鸢送给狗儿。只要你带着这只香囊，就会有人带你们去见他，我答应过的，不可以食言……”将香囊放到她的手中，等待着她的答复。
不可以要这历史上的风尘侠侣为我的爱情陪葬。如果可以，李靖，太原，秦王李世民。历史，会帮助你们的……
犹豫着，她的视线，停留在李靖的背影上，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好，我答应你。”没有回首，李靖轻轻开口，却有着难以掩饰的心痛。他，猜到什么了吗？抑或，他本就知道些什么？
“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你……”许久，他回过头，定定的看向车内的我，再一次开口。干净的眼眸，依旧，如初见时，不曾改变。
前方森林内清晰的打斗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更为浓郁的血腥味道，窒人鼻息。
心，瞬间，忘记了跳动。
不是因为那真切的死亡气息，而是因为，宇文CD，他就在身边的气息。怎能忘记，隋军营两个月的等待，那早已熟悉的异常的气息。
狠抽马腹，马车加速前进着。却因森林内道路太过颠簸，不得不下车选择了步行。心焦如焚，几乎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向前急行着。
脚下，为何，会有这数不尽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靖你照顾好杨姑娘，我有些担心琴操，毕竟她私自出动了司空暗卫……”刚刚进入密林，红拂简短说完，歉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飞身离去，远去的红色身影忧郁异常。
看着这满目的血腥，身体虚脱无力，胃部恶心异常。竭力隐忍着，苍白着唇，努力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脚步不稳，身体向前摔去，一双温暖的手由身后撑住了我的身体，李靖。
“小心！”声音，干净，亦有着难以掩饰的不安。
半仙儿，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求助的看向身后透彻的男人，奢望他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或许，一切，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
没有回答，他只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微笑，便搀扶着我向前走去。
惨白的夜，寒冷异常。
一步步向前，刀剑清晰的嘶鸣划破耳际。简单单调的碰撞声，说明了交手的人并不是很多。甚至，听不到厮杀的人群的声音。
为何……
仿佛，只穿过前面的树丛，便是交战的地方。挣脱开李靖的手，踏着脚下血红色的土地，我疾步的冲向前，却被眼前的一幕惊怔，定在了原地。
最不愿看到的一幕，终究，还是到来了。
化不开死亡气息的夜色中，远远的，穿过无数司空暗卫，有着两个缠斗的熟悉身影。
孤傲的明紫色，深邃的墨黑色。
寒光四溢，鲜血飘飞。
不要。
为何，会变成这样。
疯狂的在那些司空暗卫中闯出一条小路，不顾他们瞬间升腾亦瞬间消逝的杀气，只一心向前。
半仙儿，我知道是你，谢谢。
夜空，仿佛被鲜血染透。惨白的月光，隐隐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寂静的空气中，只有刀剑在嗜血的嘶鸣……
心，疼痛异常，无力呼吸。
“住手！”对着那依旧缠斗的身影，我声嘶力竭的吼着，将心中的恐惧发泄。
苍白的声音，响彻孤寂的寒夜，心痛的遥响着。
听到我的声音，杨玄感的剑剑锋偏转，擦过宇文CD的肩膀，有点点鲜红，飘飞。
却。
宇文CD的剑，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瞬间，喷涌。明紫色的身影，瞬间，无力的坠落。
似乎，可以看到，他的唇角，那一抹释然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