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思念女儿,甚感孤独。于是认了周艳为义女。他见周艳不但貌美,而且机灵。所以,他要让周艳打入窦府内部,去卧底,于是定出了一条巧送周艳入窦府的妙计。
袁安叫来周艳问道:“爹有一事想托你去办,不知你是否有胆量?”
周艳说:“只要为了朝廷社稷,为了给乐大人,郅大人报仇,为了除去奸佞,女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就要你这句话。爹不让你杀人,只要你卧底,要机智灵活,胆大心细,能大能小,你可愿意?”
“爹让我潜入窦府?我能到了他身边,就一刀杀了他!”
“不!让你卧底,一直到勤王除奸时,也许要三年五年。也许,那时爹不在了,你也不能回来吊孝。我不在了,你就去和丁大人联系,随时接受我或丁大人命令,你能办到吗?”
“能!”
“好!你要离开爹,给一个穷苦人家当闺女,一切依计而行。爹给你起一个名字。叫美娇。你到了那一家,要装作一个逃婚的女子,逃到城门口,让守城的官兵同情你,和他们熟了,好利用他们。”
周艳说:“一定是为了和玉娇姐的人来联系吧!”
“对!就是这样。”
“好!女儿能办好这事。按爹说的办。”
袁司徒叫来管家袁义,对他说:“我们要演一场戏,你要找几个演员。主要演员是周艳,但她要改名字的。你要在南城门内一带找一对爹妈,给他们银子,让他们收下周艳,作为亲闺女,起一个名字,再作一个丑陋的单身男子,一个开铺子的人。要编一个故事,老两口欠了丑男子钱,丑男子来讨债,看到了老人的女儿漂亮,于是以逼债来逼婚,这时,周艳不从就逃婚,周艳前面跑,丑男人后面追,她的父母亲也要配合行动,一直追到城门口,以悲戚气氛博得守城官兵的同情。起到这个作用,我们的演戏的目的就达到了。”
“老爷,我明白了,这个导演我来当。”
“好,带上银子去吧。”
袁义来到南城内大街上,一个铺面一个铺面的看,一时找不到丑男子和单身汉。找了一上午,才在一个肉铺子里找到卖肉的单身汉刘三。此人四十开外,个头小,粗腰肥腿。大脑袋,斜眉毛,小眼睛猜鼻子歪嘴獠牙,哈哈,再丑不过了。刘三见袁义进来,笑盈盈的迎上来,漏出了两颗出唇的狼牙,令人生畏。刘三问:“先生割肉?”
袁义说:“不割肉,我招演员。”
刘三说:“我不会唱戏。”
袁义说:“只要你按我吩咐的办,我给你钱,一次性给你一千两银子。”
刘三慌忙说:“不,我只杀猪,不杀人!”
袁义微微一笑:“不用你杀人,只办些简单的事。”
刘三不相信:“没那么好事吧。”
袁义说:“你查一下你的账,有哪家无儿无女的贪困老人,欠你肉钱?”
“你要干什么?”
“替他还债。”
刘三半疑半信的翻了一阵账本,:“只有吴仁义,欠我五两银子。”
“好了!!五两银子我给,另外给你一千两,你引我去他家一趟。行吗?”
“你不骗我吗?”
“我先首付你一百两银子,演完戏,再付你九百两,怎样,但有一条,这件事不能随便告诉第三人,行吗?”
“除了杀人,害人,什么事我都干,走!到吴仁义家。”
刘三引了袁义,来到吴仁义家,只见破院一个柴扉小门,院中小房三间,老头老妇年已六旬,衣衫破旧,刘三一进门,吴仁义便说:“刘掌柜,是来要银子呀,可这几天手上缺钱,再宽几天吧。”
刘三说:“你的钱这位先生付了,我们是给你送肉来了,给这是三斤肉,吃去吧。”
吴仁义疑惑不解:“这位先生是?”
袁义说:“进家说话吧。”
吴仁义将两人迎进屋里,屋里只有几件破旧家具,老妻扫了扫板凳上的土,请二人坐下,又送上了水。吴仁义放了肉,对老婆子说:“这位先生替咱还了肉钱,又送来三斤,但不知有啥事相托,老汉全力去帮。”
袁义说:“我有一远方侄女,父母双亡,只身来家,老婆子不容,我想暂托于你家,一应生活费用我供给,今天先留下一千两银子,明天引她来家,认作你的亲闺女,怎样?”
吴仁义说:“我家穷,人家……”
“她住不了几天,我们要演一场戏,演完就走,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不明白。”
刘三说:“不用你明白,我也不明白,你挣了银子就行。”
“还有,你要给刘三打一个一千两银子的欠条,他来讨债时,你就把闺女许她,以后的事你就别管了,当刘三追她时,你要配合……”
袁义如此再三安排,这才告辞出来。
第二天,袁义引了一个十七八 的村姑来到吴仁义家。吴仁义夫妇看这姑娘生的花容月貌,老婆子拉住手不放:“天哪!这么漂亮的闺女,要真是亲闺女,该多好,可怜我一辈子不生养。”
穿一身平民衣服的女子周艳倒身下跪:“爹娘在上,受女儿一拜,你二老的养老,就靠女儿了,我会孝敬你们到老。”
吴仁义说:“老天有眼,我老汉喜从天降。”
老婆子说:“女儿可没另外房子住。”
周艳说:“女儿和父母住一起。”
老婆子拉起周艳,拉她坐在身旁,抚抚她的秀发。
不多时,刘三上门来了。刘三抬头一看,一位百里挑一的美人就在面前,心想,刘三若得到美人,真是死了也不悔,可惜这是演戏。袁义告辞出来。刘三拿出欠条,向吴仁义讨债。
吴仁义说:“刘掌柜,再宽几天。”
刘三说:“等了一年,你还不上,现在不等了,让你女儿顶债。准备好,明天,我赶牛车来娶亲”。说罢,放下了嫁妆走了。
周艳说:“爹妈还没给我起名字呢。”
吴仁义说:“就叫吴秀姑吧。”
吴妻问:“明天刘三真的来抢亲?”
“他来抢我就跑,爹可要追出来,假戏真演。”
“忘不了。”
吴秀姑住了一宿,吃过饭,刘三赶着牛车胸戴大红花,穿了新郎装,上门娶亲。
吴仁义说:“秀姑委屈你吧,为了爹妈,你去吧。”
秀姑说:“我死也不去,你们不要我,我只有走了。”说吧抽身就走。
刘三这时动了心:“娘子,跟我走吧!”
秀姑骂道:“尿一泡尿照一下你个丑八怪,你作梦!”
刘三想,当演员,要动真的,很想趁机拉一下美人的手。他上去就拉住秀姑的手,那小手滑绵绵的,心里像壶开了,哗啦啦一股暖流上下翻滚。他说:“娘子,将就吧!我喜欢你。”
秀姑看一眼刘三,真恶心,心想,大管家呀,你真坏,找这么个丑鬼恶心我。心里一火,飞起一只脚,骂一声:“放手!”刘三被踢了一脚,手腕痛的要命,一放松手,啊呀,银子不好挣,我不干了!秀姑趁机夺路而出,刘三呆在那里,吴仁义说:“快追。”刘三说:“对了,银子。”吴仁义说:“不对,是娘子!”
刘三还真的舍不得,是呀,美女跑了,再也见不上了,不追白不追,对,再看一眼。刘三拼命去追,一路喊着:“娘子,你别走,我爱你,跟我回家”。老婆子催吴仁义:“你也快追。”吴仁义一拍脑袋:“几乎忘了!”马上跑出门,边追边喊:“秀姑,回来,跟刘三回去!”
邻居听到喊声,出门来看,这家人发生什么事了?
秀姑前面跑,刘三,吴仁义一边喊,一边追。
这一天,窦忠奉了窦宪之命,来到南城门巡查,看守城门的官兵是否尽力,是否有可疑人混入。自从乐娥,郅凤逃出京城之后,巡查九城门的任务,就由窦忠执行了。
他刚到南城门,守城官兵正一个个检查每一个出进城门的人。他们查的很紧。还要查查带的东西。他们看窦忠走来,小校上来行礼:“参见总管大人!”
还没等窦忠回话,一个身穿红袄绿裤的女孩满头大汗,面带惊色,飞奔而来,神色慌乱,后面一个丑男子边追边喊,口中道:“别跑,跑到天上,也是我老婆!”后面一老人也喊:“秀姑,不能跑,你跑了,咱家没钱还他!”
名叫秀姑的女子跑到城门大声喊到:“长官!快救小女一命,放我出城!”说着就往城外闯。士兵将她拦住:“你先停下来,要请示长官。”
刘三追过来:“别让她跑了,她是我老婆!”
小校问:“你老婆为什么要跑?”
“她爹将她许给我,我来娶亲,她却跑了,大人,给我做主。”
这时,吴仁义也跑来了:“秀姑,快和刘三去,要不他向我要欠他的一千两银子。”
小校说:“原来你欠了他一千两银子,就把女儿顶债许给他。我说老大爷,你这不是把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秀姑用手帕捂住脸,哭起来,哭的很伤心,她把假事当真,进入了角色哭道:“爹,我死也不去,我要自己找婆家,有了人家,用聘礼还他银子。你要不依,我就死给你看。”说手拿剪刀向胸口要刺。
小校和窦忠同时细看这一逃婚女,她原来是个百里挑一的美女。现在这女子要寻短见,小校夺了剪刀,两人同时动了心,小校洞察一切,急中生计,问刘三道:“你这一千两银子要逼出人命来,这样吧,明天你到这里来取一千两银子。行吗?”
这位小校叫魏一青,年方二十二岁,长的英俊,秀姑早已看上了他,两人眼神交换时,魏一青顿生爱慕,生怕窦忠抢走,他先下手为强,想用一千两银子要下秀姑。
吴仁义此时才知那位先生和秀姑的真正用意,马上顺水推船,拱手谢道:“谢这位长官,你救了秀姑一条命,长官,我将秀姑交给你了。”
刘三也明白了他们演戏的目的,但他不甘心,他说:“我不要银子,我要娘子,秀姑,跟我走!”
此时窦忠用刀尖指住了刘三:“好你刁民,你要银子,还要死人?”
刘三对他以权欺人也发怒了:“我不要银子,也不要死人,我要秀姑!”
窦忠:“秀姑!跟我进相府,相爷给你做主!”又对刘三说:“明天!你来相府取银子。”
刘三一听相府,吓的倒退几步。
魏一青说:“秀姑,跟我回去,明天给他一千两银子!”
刘三说:“秀姑,谁也不要跟,你看我这身打扮,快跟我回去拜花堂!”
魏一青说:“拜你娘个腿!”
窦忠一把拉了秀姑,走,上马,回相府去。
秀姑一边看窦忠,一边看魏一青,两个美男子,一时没了主意。知道窦忠比魏一青势力大,为了和小姐联系方便,也为了到奸相家卧底,她当机立断,对魏一青说:“这位大哥,小妹不会忘记你,请你让下我干妹妹,我们后会有期。我会经常来看你。”
魏一青知道小腿拗不过大腿,只好忍痛割爱:“好妹妹,我认下你,我会照顾你爹的。我叫魏一青,你就叫我魏大哥吧。”
秀姑到身下拜:“魏大哥,小妹有礼了!”
窦忠将秀姑扶上了马,自己也上了马,抱着她走了。
魏一 青摇着头痛苦地低下了头。
吴仁义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对刘三说:“走吧!”
刘三说:“我不服!”
魏一青大怒,用刀一指刘三:“滚!你不服,我还不服!!”
吴仁义强把刘三拉走,在半路上,吴仁义对刘三说:“刘三,你为什么当真,我们只是为了挣银子。”
“不!”刘三说:“我喜欢秀姑,我放不下她。”
“你太傻了!你知道秀姑甚来历,她能看上你吗?”
刘三恍然大悟:“是!我糊涂了,我们只是当演员,却把假事当了真。”
刘三回到肉铺,袁义在门口等候,刘三开了门,袁义送上一千两银子:“刘三,你把假戏真做了,很好。”
“我喜欢秀姑。我不服他们仗势欺人!”
“你不也仗势欺人吗?”
俩人同时笑了。
吴秀姑跟着窦忠走进相府,看到相府如此豪华,知道这是搜刮百姓的财物才建成这样的气派,她恨的咬着牙。窦忠让秀姑在大厅外等候,自己进去对窦宪讲了吴秀姑逃婚的前前后后。窦宪命将秀姑叫来。
吴秀姑走进大厅,和窦宪的眼光碰在一起,她看到这位相貌堂堂的人,始终微笑着,这么一个外貌和善的,怎么会装着一肚子坏水呀?这就是人面兽心。
窦宪细看这个吴秀姑,花容月貌,窦忠一定是喜欢她,才把她带回来。他已想好了成全他们的主意。
秀姑想到窦宪杀死乐郅两府一百六七十口人,杀死小侯爷刘畅,杀害韩贤母子,十恶不赦,恨的咬着牙。
窦宪说:“姑娘,还为刚才的事生气?都过去了,没人敢到相府找人,放心吧。”
窦忠提醒说:“秀姑,还不谢过相爷?”
秀姑此时才知失态,幸亏窦宪没有看见自己发怒的眼神,马上换了笑脸,倒身下拜:“小女子秀姑给相爷叩头,谢相爷作主。”
“快起来,坐下。你的不幸,老夫已知晓,你就先住在相府,老夫慢慢给你择个好人家。”
秀姑说:“小女怎好意思常住相府,打扰相爷。”
窦宪说:“你若愿意,老夫想收你为义女。你意下如何?”
秀姑一听,怒从心底起,好在她没有抬头,眼珠子直转,心想:我刚烈女子,岂肯认罪作父。但又想到,义父让我卧底,我若不从,岂不误了机会?想到这里,一阵兴奋,是啊,我成了奸相的义女,可以到处闯荡,无人敢拦,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她一兴奋,脸上开了红花,又一次倒身下拜:“爹在上,女儿万福。”秀姑红光满面,也像羞红满面。
窦宪哈哈大笑,忙起身拉起爱女,心想,我把义女许给窦忠,他便成了我的女婿,那怕他不为我卖命,我有了郭举,窦忠两个女婿,如虎添翼,谁不惧我?
秀姑坐定之后,窦宪问窦忠:“小忠,你看秀姑找什么样男人好?”
窦忠着急:“老爷,我……”
“你怎么样?”
又问秀姑:“你找什么样的人?像小忠这样的年轻人如何?”
秀姑羞涩地说:“一切由父亲安排。”
窦宪心中有了底,便说:“老夫早知你俩有互相爱慕之心,天下有情人应成眷属,好,老夫就将自己的爱女,许给小忠,从此小忠便是老夫的女婿了。”
窦忠,秀姑一起跪拜:“谢爹爹”“谢岳父大人。”
窦宪说:“好,起来吧,对了,从此秀姑改名窦秀娟。择个吉日,为你们完婚。好,秀娟随丫环下去更衣休息吧。”
第二天,魏一青托人到相府求婚,后得知窦宪已将秀姑许给窦忠,气的几天托病不上城。
后来窦忠托人给魏一青捎话,魏一青可以以大舅子名义参加他的婚礼,这事已获相爷恩准,这样,也给了魏一青一个台阶下,也结束了魏一青的单相思。
成婚那天,窦宪将秀娟送到二弟家,由魏一青为送亲人,然后,派人给了吴仁义三千两银子。迎亲队吹吹打打,秀娟打扮的如花似玉,窦忠新妆乘马,引轿娶娇,好不喜欢,文武百官,捧场到贺婚的人,不在少数,窦忠感到十分荣耀,发誓为窦宪誓死效命。
新婚那天,袁安大悦,在家与任隗畅饮,他对任隗说:“奸贼,他中老夫妙计了!”
洞房里,窦忠问秀娟:“你爱我还是爱魏一青?”
“两人都爱,就是不爱刘三。”
“若让你二者选 一呢?”
“只能选你!”
“好,我要的你就是这句话!”说着,将秀娟抱入芙蓉帐。
新婚那天,周荣独自饮酒,自己的妹妹自己不能送亲,却让外人送亲。
袁安走进来说:“不小忍,要乱大谋呀!”
一天,窦宪把秀娟叫来问道:“小娟,相府过的惯吗?”
秀娟说:“开头不惯的,因为从小穷惯了,也劳苦惯了。现在闲下来,吃饭张口,穿衣伸手,山珍海味,终日饱食,无所事事,反而闷的慌。过去吃糠咽菜,起早摸黑奔忙,筋骨活动,反倒感到自由。你说爹,你说怪不怪?”
“原来是这样。”
“爹,你能不能让我到街上转转,吃一些风味小吃,或回去喝一碗我娘熬的小米粥。”
窦宪心机一动:“好啊,义父给你个特权,可以化妆出府,跟着小忠到各处去兜风。”
秀娟说:“女儿知道了,女儿一定看好小忠,以勉受人拉拢。”
窦宪大喜:“好啊,还是我女儿和爹一心。”说着紧紧拉住秀娟的手。
开头,窦忠不想让妻子抛头漏面,后来听说老爷给了她特权,才让她扮作男子随从一同乘马同行。
闲的时候,秀娟让丈夫教学剑,开头装作很笨,后来渐渐手熟,再后来可以和丈夫对打,只不过不是对手,慢慢地,有了长进。窦忠很高兴,妻子可以作为并肩作战的战友。
正当魏一青相念小妹秀娟时,忽然看到一名小校陪同窦忠乘马而来,当他们下了马,魏一青迎上去时,一声娇滴滴的:“魏大哥,我们看你来了!”
魏一青高兴的跳起来:“啊,小妹来了!”
秀娟说:“魏大哥,快引我上城头看一看,一定好玩。”
秀娟高望远,心中默念:玉娇姐,你回来吧!小妹给你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