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等到李忆雨的情况好了些,才扳过李忆雨的肩膀。
李忆雨看着师姐,慢慢站直了身子,像每一次犯错时一样,垂下头等着师姐的教训。
只不过宁雪这回既没有指责她什么,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把她搂在怀里,柔声教导。
只是冷然的看着她。
许久,才听见宁雪冷冷的声音:“把头抬起来。”
李忆雨听话的抬头,宁雪深深盯着她看了一眼,忽然手起掌落,“啪”的一声重重打了李忆雨一记耳光。李忆雨没有躲避,没有后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咬紧了唇。
叶云峰立即上前,把李忆雨护在身后,还没说话就宁雪制止:“云峰,你让开。长姐如母,我今天是代师傅教训她。”
叶云峰还想说什么,可看了看李忆雨,终是退到了一边。
“忆雨,这是师姐第一次打你,但师姐不后悔。你自幼聪颖远胜我这个做姐姐的,所以你知事以后,师傅师姐就再没有干涉过你的决定。你也没有让师傅失望,一直以来处事周全、沉稳有度。可现在呢!”
宁雪越说,怒气就越盛,“你在做出种种决定,你在冒险的时候,你可想过师傅正远在万里,日夜为你忧心!你可想过师傅正在青云,日夜盼你回家!你可知道,你昏迷的这一日一夜,我们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守在你身旁的!李忆雨,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
李忆雨的身子轻轻颤抖,白衣飘动,跪在了宁雪身前,极力平静道:“师姐,对不起,我错了。”
下一秒,宁雪就将李忆雨紧紧的抱在怀里,哽咽道:“吓死我了,那么久都醒不过来,真的吓死我了,臭丫头,以后再敢这样,我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宁雪说的话虽然凶狠,但是语气里却充满了浓浓的担心和心疼,李忆雨在她怀里点了点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没人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哭。
“好了,乖,不哭,都多大了……”
把人骂哭的是宁雪,现在手忙脚乱哄人的也只能是宁雪。
叶云峰站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站在一旁让她们两姐妹自己解决这些问题。
李忆雨趴在宁雪怀里,双手紧紧搂住宁雪;像是溺水的人,正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
眼泪一直无声流淌,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如此肆意的哭泣。
宁雪心疼的拍抚李忆雨的背心,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移动自己的身子,以免李忆雨被自己的眼泪浸着。
等着李忆雨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慌、压抑、孤寂……尽数发泄出来。
感觉到李忆雨的哭泣渐渐止住,宁雪才轻抚李忆雨的背心,柔声安慰:“好了,没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说着抵住李忆雨的额头,用手指一点点轻轻拭净李忆雨脸上的泪痕,在视线停驻在脸颊上那红肿的掌印时,眼里的痛意一闪而过。
“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你不是常说什么阳光总在风雨后吗?既然哭都哭完了,那该放下的,就统统放下,知道吗?”
李忆雨轻笑的颔首,坏挂着点点泪珠的笑颜,像是雨后的青莲,醉人心弦。
宁雪忍不住瞪了那头把李忆雨叼走的狼一眼 ,心里开始明白师傅当时的心情了。
叶云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牵着李忆雨的手,不知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为了什么:“雨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火魄,应该和你有些渊源。”
李忆雨的身子抖了下,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以前皇兄说的一句话,“朕无不可对翔言,翔亦永无丝毫瞒朕矣。”
原本有些迟疑闪烁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
“是!”
轻轻的一个字,不知承载了多少力量,说出来以后,觉得身心由衷的轻松和释然。
“我曾经的一次轮回是个王爷,从长达二十余年的夺嫡之争中幸存下来的亲王。”
宁雪有些疑惑的打断道:“我记得这世上从没有过什么王朝的出现。”
“连昨天的事,我们都不定清楚,更何况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在历史的长河中,总有无数的过去在时间的流逝中,彻底的湮灭。同样,隐藏在无尽流水下的历史,总有一些隐抑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然后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方式,焕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就像,我所经历的一样。”
李忆雨从怀中取出了白玉指环,细细抚摸了许久才继续道:“在王权更替的最后十年里,我被幽禁暗牢。虽然皇兄位登九级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释放,恨不得以泼天权贵为修筑城墙。可十年的幽禁让阴寒之气浸透了我的骨髓,彻底摧毁了我的健康,再加上朝堂上……总之,我的枯骨症越加严重。
唯一能根治的方法,就是引火魄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