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前。
在Katey离开的当天,寒水翼也已经到达了A市。听着手下的报告,他的心情是很极差的。
竟然连他都没有问到吗?Katey没有把肖汝汝告诉他的真实名字和真实年龄告诉别人。一是有了这些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二就是他的私心吧。
寒水翼赶到监狱的时候,径直的走到了那间最严密的特殊牢房。牢房门被打开之后,全黑的身线面对着墙壁坐着。安静的像没有一丝波澜的小湖。
寒水翼只是注视着那个背影,心里就闪过刺痛的感觉。难道我会同情她?怎么可能呢。这种人他怎么会同情。
他还在乱想的时候,背对着墙的那个身影已经转过来了。那张银灰色的面具依旧占据着脸庞的位置。透过面具,她同样在看着他,语气平淡的像清水一样:“警官,你们对我下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处死?”明明已经知道穷途末路,话中的情绪比旁观的人还要冷漠几分。这就是将死的人?
寒水翼很不喜欢听这种语气,皱眉道:“我没义务告诉你这些。如果你愿意说些什么的话,我可以保证让你死之前过的好一点。”对于总部下的命令,他很无奈。由于幽柠草是重犯中的重犯,所以她必须要交给组织中最高级的警员进行她的审讯。除了给幽柠草做备案记录以外,他不能动她。这个结果也是他事先猜想到的。
Katey是他以私人的名义在邀请的。原本想利用这个漏洞在总部把命令下达之前得到她口中的情报,可谁想到给他带来的还是一片空白?这间做临时点的监狱设施又不是很齐全,他就算要违背命令私下把审讯做的不留痕迹也是不可能的。要想让幽柠草自己乖乖的说,就更加没可能了。这对于做事情有头必有尾的寒水翼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谢谢警官的好意。我想没那个必要。”她又转身面对墙,有了不想搭理的意思。
“那你就不打扰你了。”哪怕是客套话,话中的寒意却为减少半分。
“她有什么动静要马上汇报。”在牢门外,对守门的警员下了命令。
寒水翼没走多久,肖汝汝再一次转身了。望着那漆黑的门,眼中的水雾若隐若现。她为什么要转身背对墙壁。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暴露。看着他,就算知道他不知道她是谁。听到对她自己冷言冷语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难受。她很害怕,她如果在转身晚一会,在听他面对面的冷言冷语,就会控制不住的说出不能说的话来。只有不看他,哪怕依旧是心里最熟悉的声音,她还是可以拼命欺骗自己,说话的人并不是他。只有这样……只能这样。
好在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只说了几句就走了。让她可以少受一点这种无声的折磨。她现在在想一件事,一个自从被抓来就在想的事。是她最害怕看到的一件事。
如果他看到面具下的自己,会怎么想呢?虽然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但还是在脑中不可避免的想了关于这的很多。
她想,他看到之后一定会觉得很不堪很丢脸吧。他的敌人竟然还在他的公司里呆过,他还和她有绯闻。甚至还说了暧昧的话。
对,一定会是那样的。或许更多的还是对她的讨厌。是她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一直都是一个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和完美的男人。可那个差点让他背弃了诺言的女人竟然是他最大的敌人,一个对他家宝物虎视眈眈的盗贼,他有理由不愤怒吗?
就算她很犯贱,她很珍惜他和她在一起的短暂时间,哪怕是知道短暂的共处之后自己会陷入更大的矛盾,那段时间她却依旧很希望和他相处的时间能更多一些。她没有想过会被那个人原谅。当她接下那个任务的时候就没有了那个打算。她唯一希望的,就是揭开面具的那一天可以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吧。
Katey走之后,肖汝汝的待遇就差多了。起码没有饭吃了吧。门口还是一天到晚有几个人守着,还不时的往里面看。寒水翼没有再来过,这可能是她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饿肚子不好受,要换在以前还是受得了的。可现在她是一个孕妇,她没得吃,她的孩子也没有营养的来源了。在第一天的时候,她就有两眼冒金星的趋势了。她已经尽量不运动,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肚子里的那位可能是闹革命了。肖汝汝开始上吐下泻起来。吐也吐不出什么,完全就是在干呕。本来就饿的提不起力气来了,这么一折腾来就更不用说了。
“呕…。。呕……”肖汝汝苦笑道:“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呕……呕……我也没办法啊……”要是有的选择,她怎么会让她孩子饿着的。
这么大的动静,门外守着的警员不听见都不行了。寒水翼也许就住在这附近,没隔多久就从牢门外进来了。
看到肖汝汝吐个不停的狼狈模样,他冷嘲热讽道:“幽柠草,挨了几天饿就这样了吗?”
干呕的筋疲力尽的肖汝汝没有说话,心却为他的话刺痛着。为什么,一定要来说这种话,任她不也挺好的吗?
“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寒水翼对着门口的警员道:“叫医生来,虽然她根本就没有活的价值。让她死在这里我可不想担这个责任。”
没有活的价值?原来在他心里是这样给我定义的。肖汝汝紧咬下唇,连干呕都停了下来。寒水翼残酷的话,比任何一种酷刑都要令她痛苦。
“长官,医生来了。”门外又走进了一个女人,之间隔得时间没有几分钟。可能也是提前就准备了的。女医生对寒水翼行了一个礼之后,在他的示意之下做到板床沿上。肖汝汝并没有抵触什么,任她在检查。检查过后,女医生的表情古怪差点叫出来。
“怎么了?很严重?”寒水翼问道。肖汝汝真要出什么事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
“这个。”女医生走到他的旁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样?”寒水翼的脸色也微变了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肖汝汝:“这个消息真让我惊喜啊。这种情况还继续执行你的任务,不知道是你敬业,还是看不起我们呢?”女医生在他耳边说的话就是,肖汝汝的这种症状是害喜。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一个孕妇。
“那是我的事。”肖汝汝声音微弱的回答他:“这个惊喜会为你带来什么吗?”这个秘密被揭晓以后,肖汝汝知道寒水翼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心有些发寒了。他真的会把主意打到孩子的身上?
“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放过。”知道肖汝汝怀孕之后,寒水翼除了对她这种做法很愤怒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幽柠草,是一个他认为不应该可怜的女人。
“如果你选择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的孩子或许可以活着。要不然他只会和着你一块死,又或者马上就会死呢?”
“我什么也不会说。”他真的拿他来威胁自己了。她要怎么办?
“是吗?”寒水翼冷哼一声:“果然是冷血的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真可怜。医生,麻烦你带着她去把这个孩子做了。在这个途中,她要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再联系吧。”
“是,是。”女医生可没有寒水翼那么无情。就算知道肖汝汝是罪犯,她还是很同情她。
“走吧。”女医生对她道。声音尽可能的温和。
“不,我不说可以写下来。请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你也应该知道,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的。”肖汝汝的双眼中流露出坚毅的光芒。她暗下决定,她真的为了孩子背叛组织?
“这才对,你还有人性啊。”寒水翼轻轻点头,女医生松开了绑着她的绳子。肖汝汝却并没有下来,她站起来了,站在板床上,后退,让墙支撑着她。面具下的脸,露出凄惨无比的笑容。
她的双手举了起来,在还没人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挽回不来了。紧握成拳的手举过头顶,往那小腹的位置砸去。肖汝汝的速度极快,最近的女医生都来不及阻止她。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孩子怎么成为你威胁的工具呢?”肖汝汝笑了。粘稠的血液顺着肖汝汝的腿留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寒水翼都被肖汝汝这举动惊吓到了。感触最深的就是那名女医生,她都已经忍不住哭了,同为女性,她也是一位母亲。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有多么痛苦,她只是想想都觉得残忍啊。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做了,她还笑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女医生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啊……只能我杀掉他…。。只能是我……”肖汝汝残忍的笑了。笑的那名女医生脸色都煞白了。
“走!杀手就是杀手。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掉。真是一个好母亲啊。”嘲讽的余音未散,牢房里又只剩她一人。真的就只有她一人了。寒水翼这次的话没有让他心痛,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寒水翼的话也是实话,她是杀掉了她的孩子。
拼命的忍住流产的痛苦,血,从嘴角流出,流过面具,留在了白皙的脖子上。
“孩子…对不起…早知道我就听了那位老奶奶的。起码,比现在要好了。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肖汝汝紧紧蜷缩在那由她孩子化成血染红的板床上。
他说得对,你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你的妈妈很冷血,带着你来送死。你的爸爸还拿你当筹码。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的,所以……对不起。可是他不知道你是谁,不要怪他好吗?怪我吧,怪你的妈妈,当初选择留下你最后却亲手杀掉你的冷血妈妈吧。
她不想让孩子间接死在他的手上,她不想让他承担这个罪恶。所以,一切都让她来吧。反正,她也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