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楼这一夜极其热闹,郑家做东邀请了安F县大大小小的文人,最重要的是县太老爷也来了,
安F县不缺有能耐的人,当这帖子刚刚被郑语章发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打听,想要知道为什么郑家忽然就摆出这么大的阵势。
安F县上一个叫钱氏布庄的布行,最近日子过的不怎么好。
钱喜当初就是觉得一个闺女家家的被虎头山的贼人掳走,一个多月都没有回来,中间发生什么恶心人的事情是个人都能猜到,所以他才去退婚的。
从钱喜这方面来说,他的做法不能说是错的,但是传出来就很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本来嘛,人家孙女遭了难,原本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好不容易回来,是不是毫发无损不好判断,好在是个大活人回来了。这是件喜事儿,可钱家倒好,眼巴巴的上去退婚,这时机不对。
世间上啊,很多事情无所谓对错的,只是时机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时机对了再错的事情都不错,时机错了再对的事情也都不会对。
钱家的做法,当然是在安F县城里面传开了,明理儿的人都知道钱家做的不错。
可是知理儿的人,不一定会按照理儿来做更何况还有个人言可畏。
钱家落了郑家的石,这安F县可不止一家布行,眼红钱家的生意的人多的是,不过那时候钱家有郑家的亲戚关系,很多人敢想不敢干。
如今,钱家落井下石。很多人都来落他钱家的井的石头了。
钱喜很难受。
要是郑语玉真的被糟蹋了,那钱喜心情兴许还能好点,可是现在传回来的消息是郑语玉还真的就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带她回来的据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钱喜也很赞同这个看法。所以对于这个书生把郑语玉带回来的说法,钱喜有些不相信。
他认为这一定是郑家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编造的谎言,一个书生怎么可能把一个女孩从虎头山这种贼窝子里面救出来,这断断是不可能的!
钱保最近也不高兴,这一切的不高兴都是他爹造成的!
他想不通为什么老爹去退婚的时候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害的自己当时白白被郑家的小子打了一顿,还丢了未婚妻。
那天被揍完,回家之后老爹给自己说了利弊,玉儿姑娘很有可能被糟蹋,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情况。钱保想象力有限,但也有啊。
老爹说了说,钱保想了想,觉得好像是那么个理儿,于是当时也觉得父亲说的有理。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喜的猜测便不怎么站得住了。
“爹你还我未婚妻!”钱保在郑家打算请客的这一天彻底爆发。
安福县已经传开了,郑语玉是被一个书生救回来的毫发无伤。很多人都把这个事情当成是一件很传奇的事情,甚至里面还带着一些浪漫色彩。
书生与姑娘的事情,再配上贼人几个元素绝对会是一件很可以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这不,从前几天开始,陆陆续续都有酒楼里面的说书人开始讲郑语玉的事情。
故事里面宁方远的形象当然很高大,俨然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存在。
说书嘛,本身也需要背景板的。虎头山的贼人是背景是当然的,不过钱喜父子后来也成为了背景。
说书的本来就是要赚钱,故事自然也是越长越好的。钱喜父子后来就成了说书的口中的没心没肺的人。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安F县谁还没长个耳朵?一打听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钱喜这几天过的窝囊,来买布的少了不说,每一次有人来还会拿起退婚那件事来作弄自己一下。
钱保也是在他们那群朋友中间没法混了,才回家找父亲的岔。
“今晚,我得去趟瑞祥楼。”钱喜安慰了自己的儿子,给了点银钱,打发出去了。
郑家当然没有邀请钱家,现在两家人可算是有仇的。
钱喜是个脑子活泛的人,能从白手到现在,脑子不好使的话早就被安F县的精明商人们算计个底掉儿。
打定主意要去见见那个书生之后,钱喜开始想辙了,下午时间还不算晚,钱喜就出了门了。怀里揣了不少银子。
先是到大方书行买了两摞子书,精装的。花了钱喜二十多两银子。
这年头书是很贵的,因为造纸的技术不发达,印刷技术也不发达,生产一本书自然很耗费时间,导致的结果就是书是稀罕物。
钱喜不识字,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买了什么书。这些书都是书行的老板推荐的,说是很不错的书籍。只是在拿最后一本书的是老板的眼神有些玩味。
提着两摞书,钱喜心不疼那是不可能的,二十两银子呢!可得他使劲的在布行耕耘小半年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钱喜知道自己这钱是必须得花。他得一定去看看,那书生是不是真有那个能耐!
如果试探出他没有那个能耐,钱喜已经决定,就算是彻底与郑家撕破脸皮也得揭穿郑家编造的谎言。让郑家那位小姐在虎头山受的侮辱暴露出来!让整个安F县的人知道自己做的没错,自己退婚是最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钱喜已经笃定那个破烂书生一定没有那个能耐,虎头山是什么地方?官府没少派人去平,可是到现在平了吗?虎头山倒是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猖獗。
在钱喜看来,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不一定能从虎头山里面完好无损的带出个女人。
钱喜觉得今晚自己肯定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瑞祥楼是钱喜平时不舍得来的地方,这里的东西贵,而且与别的地方的味道差不多。可今天他来了,还点了两个菜。
钱喜知道郑家没有邀请自己,自己不能来,但是只要自己在这里不走,也就不能算是来了。
商人的脑袋确实是好使。
两个菜,从上来,到凉,再到凉透。钱喜也没有动几筷子。他有些紧张,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钱喜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几个时辰,他钱喜注定要成为焦点,站在安F县所有文人的面前戳穿郑家的谎言。
这也是一个机遇,要是办好了,他的布行指不定会更上几层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