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下宁方远,老爷子让围着的人散了,郑语玉原本还想留着跟远哥儿说两句话,应该是想起了衣服还没有赶制完成,她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宁方远之后就走了。
哭完之后,当然会害羞,不过大家也都很默契的没有去过度关注郑语玉。任由她低着脑袋羞涩的走出这个院子,然后消失在墙角那边。
宁方远从小接触女孩子不多,他也始终不怎么会与女孩子打交道。他甚至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哄的,关心的。
更多时候,宁方远还是按照对待自己的书籍那样对待女孩子,当然是那些比较亲密的女孩子。
宁方远对自己的书是很心疼的,每一次打开都是极小心翼翼的。
风若若算是很亲密的女孩子了,他与风若若的关系大概就是诗句中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当然他与风若若的关系也只能是到这里,两小无猜的地步,诗词后面的当然还不是,她也还没有嫁给自己呢!
有时候在情感方面比较木讷的宁方远也会想一些这块的事情,不过他一般不敢多想,这个十七岁的大男孩也是害羞的很。
在村里的时候,有些大人见到自己与风若若一起走路,也会时不时的说起‘你什么时候准备娶若若姑娘的’玩笑。
每每这个时候风若若与宁方远都会齐齐的嫩脸一红。
回到房间,宁方远想起了风若若,是因为郑语玉的关系。
“她母亲大概是不同意的。”
有些东西宁方远还是能从别人的一举一动或者眼神中看出来,他读书并没有读成傻子,这大多得益于他爹,从小宁方远的童生老爹都会给他讲一些人情世故,或者做人要勤勉的大道理。
很讽刺的是,宁方远的老爹不喜欢干活,也不勤勉,但他每次给宁方远说这些的时候都很理直气壮。
有了他爹的引导,再加上家里本身比较困难,所以平时也都比较多的时候会受到一些冷眼,渐渐的对于人情冷暖,宁方远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心底里宁方远还是愿意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宁方远觉得有些对不起若若,也觉得有些对不起郑语玉。
总之,他很矛盾。
风若若独立而调皮,郑语玉美丽大方也柔柔弱弱。
宁方远的矛盾点不是他都想要,而是他都不知道该这么拒绝。
拒绝不是因为不喜欢,更多的时候是出于一种更加负责、复杂的想法。他没有能力承担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情感。
风信子的香味飘进屋子里面,宁方远甩甩脑袋,决定先不想这个事情,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该怎么高中状元。
郑家老爷子也没有多停留,又安顿好宁方远之后,叫下人把饭准备一下就出去了。
有些人郑语章是没有资格请到的,有的人是需要老爷子自己去的。
隆德寺这边的消息极灵通,那边宁方远刚刚被劝下来,这边就知道了。
普济和尚不敢怠慢,直接把消息传给了周一师祖。
洪元小和尚最近嚷嚷着要下围棋,说是京城那边的人都会,他自己多少也得懂一点点,所以就央求这师父教他。
而恰好,普济住持珍藏了一副白玉围棋,是围棋中的极品,这么多年他都没舍得用,藏在自己的屋中。
小和尚比较好动,其实也是因为先翻出了这副围棋才要嚷嚷着学下棋的。
“臭棋篓子。”这是小和尚对师父的评价。
而这句话也恰恰被推门进来的普济听到了。
普济也是围棋的高手,但是在周一面前自然相差甚远。
因为好奇,普济凑上去看了一眼,这一眼瞧得普济心惊肉跳。
他有点不相信这个小小的和尚是刚刚开始下围棋的了。
“怎么了?”周一知道普济找自己绝对不是为了看自己和小和尚下棋的。
“宁方远那边被拦了一下。”
“郑家老爷子?”
“是的,不过据说是为了让宁方远见见安富县的文人,也见见那个县太爷。”
“哦。”周一和尚若有所思。
“安富的县太爷叫苗子岩是吧?”
“是的。”
没有知道周一和尚的年纪,因为知道他年纪的人都死了。
“他曾经也是个好苗子,不过都被毁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周一和尚就有些唏嘘。
事情也是真的巧,十几年前的事情其实不应该碾压到苗子岩的身上,但是谁又能估计到世间事的无常?
周一知道苗子岩如今变成现在的地步也是因为更进一步无望,自暴自弃罢了。
普济住持对于京城当年的事情也有些了解,但是也仅仅是了解而已,具体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波及到哪些人他不是很清楚。
现在听到周一师祖的话,想来苗子岩应该也是当年事情的被波及到了。
“不去提醒一下周家吗?毕竟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周一摇摇头继续落子,棋盘那头的小和尚皱着眉头,挠着脑袋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棋盘,他进去了。
“臭棋篓子快要赢喽。”周一笑着说到。
洪元撅撅嘴,没有理会自己的师父,反而继续想辙。
“嘿,这里,你暂时赢不了喽。”
看着小和尚的那步棋,普济心中赞叹,小小年纪,棋力竟已如此了,最重要是的他刚刚开始学棋啊!不愧是周一师祖手的徒弟,道是不一般的很啊。
“郑家老爷子有分寸,就算他没有,那小子总归是有的,既然要留下来,他也是知道孰轻孰重。毕竟是那个人的后人嘛。”
周一和尚想起那个人,心中起了敬意,这个人为了大风付出了太多。
若是大风不给一个好的回报,他周一第一个不答应!
周一和尚嘴里的那个人,普济知道,但是不能说,更不能提,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了,没事了,今晚你找人去一趟郑家,稍微点点,宁方远还是得上京!而且越快越好。”
周一知道郑家老爷子为什么想让宁方远多留些日子,无非就是想让郑家在宁方远的心中更加重点罢了,人之常情。而且后面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郑家出面来做。
“师父,轮到你了,你快下啊,我想到一步好棋,师父快输了。”
“是这里吗?”
周一将白子落在那里然后问道,小和尚脸上的喜悦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