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的转过头,没有在看纪念仓皇而逃的背影。
伸出手抚摸着干涩的嘴唇,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拿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没有他预想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他又笑了笑,高估了自己还是把乔安然想的太好了。
乔安然眨了眨眼,映入眼帘的满是雪白,她皱眉支起身子,却看到了坐在一边的杜一沉,昏昏欲睡的样子凸显出他的可爱。
她不想吵醒杜一沉,于是掀开被子,微微一动带动了身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如蚂蚁一般啃食着她的身躯。乔安然紧皱眉头,乌黑的秀发因为额头的冷汗而黏在她的脸庞。她苍白的嘴唇干涩的很,无助抬头却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前的夏听溪。
是他,真的是他。他此刻居然穿着医院病服站在自己面前,那温顺礼貌的模样,那苍白干净的脸庞,那乌黑馨香的秀发,那深邃朦胧的眼瞳,自己明明只距离他三步之遥,居然像隔了三亿光年一样,遥不可及。
她张开口,想叫住他。夏听溪却如陌生人一般的转过身离开,徒留无力的她忍着剧烈的疼痛呆愣的站在原地。乔安然勾了勾嘴角,却实在笑不出。
“安然,你没事吧?”杜一沉显然才醒,他关切的问道。
看着杜一沉一脸严肃,她噗嗤一笑:“当然没事啦。你怎么会在这里?纪念呢?”
杜一沉迟疑一秒然后笑着说:“纪念出去买白粥啦。夏听溪车祸住院了,我也是才知道的。”他如往常一样的毫无城府。
乔安然刚坐在床上,身体却突然冰冷,去木偶一般呢喃的问他:“夏听溪出车祸了?”
“对啊。我也是才知道的,刚才纪念已经帮他付过医药费了。现在他估计在病房吧。”他一边剥香蕉皮一边说道。说完把剥好的香蕉举起递给乔安然,而刚才还在自己眼前的乔安然却已不见,他垂眸独自一人吃着香蕉,淡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停留在病床前的一双白色拖鞋上。猛地一怔将手中没有吃完的香蕉扔进垃圾桶,拿上地上的拖鞋就跟着冲出去。
安然赤着脚奔跑在医院大厅,但凡遇见一个护士就问夏听溪在哪一个病房。她不停的问,没有人回答她。直到一个不耐烦的护士冲着她吼道:“你烦不烦啊。不知道医院内不许大声喧哗吗?你说那个夏听溪啊,刚才出院了。”
她一脸呆滞的僵在原地,身后响起东西掉落的声音,是纪念,她满心欢喜的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此刻已经掉落在地,她略带苦涩的说:“果然,不等到我回来喝粥就走了吗。”
“安然,拖鞋。”杜一沉急忙赶上前,眼神却看到了一脸悲哀的纪念,他定神喊道:“纪念。”
纪念抬起头,看到杜一沉手中拿着拖鞋,又望见此刻赤脚瘫跪在地的乔安然。泪水突然就不自禁的流下,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流。
她的理智慢慢复苏,然后抬头对杜一沉说:“带纪念先回去吧。我一会就能回家了。”说着依旧赤着脚走回病房。只是指尖开始变得冰冷,逐渐,侵蚀到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