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做月子,泡馓子充讥,倒也吃得津津有味。我也想买肉啊鱼啊让她补补身子,她谢绝了。说真话没有钱买,余一点线都花在准备建房子的材料上了。小倩对我讲:“只要吃得下去,无需要吃太好的。”我知道她也舍不得花钱买吃。可能是自己年经吧,不懂得疼护小婆,就听信她的话了,其实这个时候最需要补了,想想我这个人真的不咋地。
小倩月子没做到底就去农田干活了,移栽棉花钵。一个星期天,我也去田里了。想不到移栽棉花钵这活挺累人的。先要用脱钵器开膛,在膛里放肥料,再跳水倒到每一个膛里,铲钵,放在膛里,用碎泥封口。如此复杂的程序忙得我闻身冒汗,体力透支,不断地喝茶。小倩还好,做得挺快的。
好不容易把半天熬过去,中午吃饭后,我倒床上睡觉去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左右了,赶紧往田里赶。小倩看到我来迟了,有所抱怨,我只好听着,她见我不搭腔,也就不说了。
苦中苦,乐中乐。晚上吃过晚饭后,我总抱着女儿逗乐。我笑她也笑,有时候盯着我看,有时候盯着小倩看,总也看不够似的。
女儿有时候也会闹,夜里一醒就哭闹着,喂奶喝,喝饱了,又呀呀地叫着,小手舞蹈着,特好玩,一点没有睡意。我和小倩都忙累了,困得很,哪有时间陪她玩?不陪是吧?她又闹起来了。没办法,我和小倩只好轮流陪她玩了……
小倩又忙了接近一个星期才把棉花钵移栽结束。也该好好的歇息了,殊不知棉田的活儿做不完。棉花刚移栽完,就得灭茬、松土。适逢天气干旱,泥土坚硬,灭茬松土的活挺累的。小倩起早摸黑地做着,中途还得回家来给女儿喂奶,她没叫一声苦,也没喊一声累。有时候奶奶忙干自己田里的活,小倩只好用摇篮把女儿带田里来了。
紧接着又夏忙了,收麦,插秧……田里有做不完的活。每一样活都极其累人的。每每看到遍田黄金弯腰,全身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了,我真切地感受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古诗的深刻内蕴。
最怕夏天暴雨天,一阵风暴一场大雨,棉花东倒西歪的,得一棵一棵的扶正,同时在根部培土踩实,一块棉田刚扶完,又来了一阵暴风雨,没办法又得重新再来。待到天气晴朗时,又得松土,还得整技,摸棉花小耳朵,还要追肥,打药水,天天有活干,每天干不完。
好得有个女儿陪着我们,夜唱小曲看女儿,悠然自乐。
天一黑电就停,晚上带着女儿在屋外乘凉,看星星,听奶奶叨家常,听爷爷讲故事,女儿也呀呀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大家都被逗乐了。心定自然凉,一家回屋睡觉了。
收获苦中偷着乐,摘棉桃,剥棉花,老婆手屈一指。棉花就是收入,小倩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白天摘桃晚上剥,一剥就是深更半夜。晚上没电点煤油灯,煤油计划供应,最担心买不到火油。有一次我发火了,小倩气急败坏,说我这个人蛮不讲理,说白天拿花,晚上剥桃,效率高,同时也不影响做其他的活(如在棉田里挖土、施肥、种麦子等)。我说不过她,只好听之任之了。其实我不想她太劳累,晚上早点休息对身体有好处。
卖花难,难于上青天。积存四大包棉花,得想办法卖掉。棉花卖的是季节,霜降一到,棉花就跌价了,一时也不能耽误。我和小倩各拖两包,去供销社棉花收购站卖棉花。到了收购站,我的妈呀,棉包一只挨一只,不下三百来只,人头攒动,肩膀上滚棉包,一帮小地痞耀武扬威的。没办法,只好又拖到十多里远的另一个棉花收购站了,拖到那里仍是一个样,我还得去上班,只好让小倩一个人卖棉了,卖棉的苦小倩一想起就流泪,我听后也心有余悸。好歹卖掉了,还算是幸运的。
田里的钱每一分每一厘都是汗水换来的,我再也不大手大脚花钱了,结余的钱全用在备料上。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头等大事,三年时间内建成我们自己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