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道:“你总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这可是一直流传在我们家的笑话。”
孟天绝道:“怎么会呢,在后花园吗,对不对?”
谢母突然脸上一阵扭曲,多年的胃病此刻竟然犯了。艰难的说道:“我儿好记性。你总算没有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但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重。手扶着桌子上,孟天绝见状,急忙扶着,焦急道:“娘,你怎么了?“
谢母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肚子疼。“
孟天绝急忙将她扶到床上,道:”娘,你先休息下,我去叫大夫。“
谢母道:”不用了,老毛病,不碍事,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孟天绝道:”娘,孩儿不累,等你睡着之后,我在走。“
谢母闻言,心内感动,道:”生儿,你变了,变好了。“
孟天绝感触道:”娘,我好想你,没娘的日子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他自幼没爹没娘,如今上天给了他一个娘,他自然加倍珍惜。
谢母舒心的睡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真正舒心的一天。
陆佰川和胡宝黔得知老夫人回来了,自然很高兴,胡宝黔道:”他还真有办法,谢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犟,他能将老夫人劝回,真是大功一件啊。“
陆佰川道:”不错,只是他这样真的对老夫人好吗?”
胡宝黔道:“当年大爷也不是真的愿意将老夫人关起来,只是当年仇敌太多,为了她的安全,不得已而为之,大爷背负这这骂名,或许可以随着老夫人的回来,而结束了吧。”
陆佰川点了点头,道:“只怕他要离开了。”
胡宝黔道:“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强求也无用。这些天,他也受苦了。离开或许能让他真正的成长吧。”
陆佰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天绝来到西厢房,本想将母亲回来的事告诉她,见她和李毅有说有笑的,便没去打扰,转身回到房间,心道:二弟和老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写起了一封信,但许多字都不会写,无奈,只能叫来水仙。
水仙见他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道:“大爷,你找我?”
孟天绝道:“是啊,有件事想麻烦你,有几个字我不会写,你给我写一下。”
水仙道:“什么字?”
孟天绝道:“老婆的婆,对比的对。”水仙刷刷点点的便写了出来。
孟天绝接过一看,道:“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连忙将她甘了出去,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孟天绝关好门,将一封信写好,放在桌子上,打开房门,水仙没站稳,差点摔跤。
孟天绝道:“你在偷看什么?”
水仙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
孟天绝道:“水仙,你去和陆佰川说一下,晚上我有事情要宣布,让他将全部家将都叫回来。”
水仙疑惑道:“大爷,什么事情啊,这么慎重。”
孟天绝不想告诉她,道:“你别问,先把话传下去。”
水仙出了房门,孟天绝将房门一关,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准备晚上离开。
陆佰川听到水仙的传话,知道他今日便要离开了,于是和胡宝黔来到书房内,陆佰川敲了敲门,孟天绝打开房门,见到这二人,有些意外。
陆佰川道:“我知道大爷今日便要离开了,特来看看。”
孟天绝有些惊讶,并没有说话。
胡宝黔道:“大爷,其实你一进府,我便知道你不是真的大爷,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你的好多习惯,和大爷都不像,但只要你在金陵,一切都好办。如今你将老夫人劝回,我和老陆便知道,你要离开了。”
孟天绝不得不佩服,这二人的聪慧。自己这点小九九,他们一眼都看穿了。
陆佰川道:“当日见你的时候,你并未露出破绽,只是在嘉兴之时,我才知道,你不是真的。但为了武林,只要你回来,纵然是假的,我们也接受。”
孟天绝悠悠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还以为······”
陆佰川摸了摸山羊胡,道:“你怕我们加害与你?”
孟天绝点了点头。
陆佰川道:“你一到金陵,我就下令,各个城门加派人手,一来是为了防止异朽阁偷袭,二来,也是担心你不干。如今看来,你早就不想干了。今日你要走,我们不会拦着,虽然和你待得时间不长,但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大爷。”
陆佰川的话,无疑是一剂强心剂,孟天绝的心放下来了。
胡宝黔道:“我只希望你莫要辜负我们的厚望,虽然不在谢府,但你身上的武功,不可荒废,游龙步法,可要时时谨记。”
孟天绝用力的点了点头。
二人说了一些。便离开此地,将全部家将召回。
夜,来得如此快,孟天绝穿好盟主服饰,来到大厅,大步走到座位,朗声道:“谢府的家将统统都回来了吗?”
陆佰川道:“统统都回来了。”
孟天绝点了点头,道:“大家听着,今日只有一件事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金陵谢府将有我弟弟谢晓虎当家,所有事情都不要来问我,所有决定,都有二爷为准,听见了吗?“
谢晓虎感到诧异,谢母向其点了点头,示意他接受。
底下家将齐声道:”听到了。“
”大声点。“
”听到了。“
孟天绝道:”好,为了庆祝这高兴的日子,晚上我在后花园设宴,准备了十大坛河阳大瓮,今日一醉方休。“
众家将高兴道:”多谢大爷···“
水仙这才明白,他是要走了,当即小声道:”原来你借故将所以的家将叫回来,是打算今日离开。“
孟天绝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我留着,只会徒添烦恼,何不就此离开。再说,柳姑娘也不爱我,留在这,我心定不下来,离开,或许会好点。“
水仙眼露不舍,只是看着他,没有在说话。
孟天绝带着众家将前往后花园,大厅内只留下谢晓虎和谢母,谢母见到谢晓生这般模样,有些感慨道:”虎儿,当初我偏心,喜欢你,想把家业传给你,这个想法真是大错特错。所以这么些年来,我不怪你哥哥义愤填膺。惩罚与我,我罪有应得。“
谢晓虎闻言,劝慰道:“娘···”
谢母打断了他的话,道:“但现在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事都别提了,我只想告诉你,我还有两个好儿子,你还有一个好哥哥。”
孟天绝在后花园和众家将各敬一杯,见谢母和谢晓虎走了出来,走了过去,道:“二弟,今日你是府主,理应和众家将喝上一杯,我陪娘回去。”
谢晓虎道:“那小弟便去相陪。”
孟天绝将谢母扶回房,让她坐在凳子上,自己跪下来扣了三个响头。谢母疑惑道:“生儿,你这是做什么?”
孟天绝道:“娘,孩儿本想时时刻刻守在你的身边,侍奉你老人家。只是孩儿还有些事未了,今晚就要离开金陵,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孩儿应该不需要多久就会回来,回来之后,在烧菜给您吃。”
谢母心喜,这个孩子太好了,喜道:“好孩子···生儿,你去吧,娘不阻止你,去吧。”
孟天绝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谢母叫道:“等等,你真是个好孩子,但母子连心,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不管你是谁,请你告诉我,生儿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孟天绝看着她,没有说话。
谢母从他的表情,就看出了,有些失落道:“他死了对不对?他死了,我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她的儿子,她太清楚不过了。
孟天绝不忍看见她伤心,道:“老夫人,谢大哥他···他死的时候,我就在身边,他临终前对我说,到了金陵一定要将您劝回来。”
谢母疑惑道:“真的吗?”
孟天绝见到她如此伤心,流下眼泪道:“小人哪敢说谎,这是谢大哥亲手交给我的自责书,老夫人你过目。”将那日找到的谢晓生的自责书交给谢母。
谢母欣慰道:“好孩子,生儿有你一般好,就好了。”
孟天绝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道:“我走了。”
谢母拉着他的手,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孟天绝道:“我叫孟天绝。”
谢母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道:“好名字。孟天绝,你爹娘有你这么个好儿子,真是好福气啊”
孟天绝道:“我没有爹娘,自幼父母双亡,根本连面都没有见过。”
谢母知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变话题道:“你娶妻了吗?”孟天绝摇了摇头。谢母有些诧异,道:“怎么会呢,就没人看上你?还是你没看上人家?”
孟天绝想到柳熏儿,有些苦楚道:“有,有个柳姑娘,可是她不会喜欢我的,老夫人,你好好保重,我真的要走了。”
谢母点了点头,孟天绝转身离开,谢母忙道:“天绝,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娘啊。”
孟天绝楞了一会,转身扑到她的肩上,哭泣道:“娘。”
夜已深,孟天绝出了谢府,连夜出城,并未惊动任何人。
翌日,走水路直回杭州。
谢府内,何玉儿一大早才知道,谢晓生将家业传给谢晓虎,气急之下,质问众人:”我还是不是谢家的人,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相公为什么要把家业传给二弟?“这几日和李毅陷入情窦初开的日子,对府内的事,很少过问。
牡丹小声的在水仙耳旁道:“要不要把老夫人的事告诉夫人?”
牡丹道:“夫人都气成这样了,还是让二爷他自己去说。”
何玉儿见她二人在那说些什么,问道:“你们两个丫头在那嘀咕什么?叫你们去把相公找回来,怎么还不去啊?”
水仙不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道:“夫人,大爷他···”
何玉儿冷淡道:“他怎么啦?”
水仙从袖子里面拿出孟天绝写的信,交给她。何玉儿一看,大惊道:“他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