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明黄衣袍,身形枯槁的皇帝一看到容楚,那对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蓦地一亮,他连忙走过来,扶起容楚的手,语气十分急切,“皇弟无需多礼!”
“皇兄今日气色很好!”容楚不露痕迹地抽回了被皇帝紧紧抓着的手,笑容和煦犹如春风。
“都是皇弟功劳,朕自从服了那位李道长炼制的丹药,这几日感觉好多了!”皇帝与容楚站得很近,在收手的时候,他的手状似无意掠过容楚身下。
“皇兄身体是国之根本,为皇兄效劳,是臣弟义不容辞的责任!”容楚像是没发现皇帝的动作,他面色如常,描绘精致的红唇勾起和暖笑意。
“有皇弟在,朕就放心了!”皇帝亦是眯着眼睛,笑得和善,满脸都是对容楚的赞赏之意。
“陛下,要传午膳了吗?”白四海从一旁小跑过来,恭敬对皇帝和容楚行礼后,便陪着笑问道。
说话的时候,白四海悄悄朝皇帝点了点头,眉头亦是一挑,似乎意有所指。
“传膳!今儿个,朕要与皇弟好好喝两杯!”皇帝哈哈大笑,他好像心情很好,许久不见的笑容也爬上了眉梢。
“臣弟自当奉陪!皇兄,咱们好久没比试过酒量了!”容楚广袖扬起,他抚着冠上垂下的玉穗,眯了凤眸,亦是大笑着回道。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那对晕染了金色的凤眸里却有彻骨的冰寒冷锋。
容楚怎会猜不到,今日本就是皇帝安排的这一出戏,一来,皇帝是想知道他是否对皇后仍然有意;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帝要看他在见到那样的一幕后,有没有男人该有的生理反应!
很显然,皇帝对他所看到的结果非常满意!
此时,皇后寝殿的门也开了,一身凤袍装扮,没有一丝方才狼狈模样的皇后端庄出现。
“臣妾叩见陛下!”皇后跪倒行礼。
“卉儿,快起来!”皇帝伸手扶起皇后,他声音温柔,看向皇后的目光亦是布满了情意。
“谢陛下!”可是皇后却在皇帝这样的眼神下,身子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她扯着僵硬的嘴角,回以笑容。
然而皇后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正站在皇帝身后的容楚,当她看到容楚也看着她时,心中先是一喜,但随即便在容楚那样陌生的凤眸里,刚刚热烈起来的心,迅速沉寂冰冷了下去。
“传膳吧!”皇帝率先走入皇后寝殿。
容楚与皇后一前一后走入,凤眸一扫,他见寝殿内已然打扫干净,但是即使窗户大开,可空气中却仍然飘着若有若无的****味道。
不过,既然皇帝这般若无其事,容楚也不多言,只管神态自然地坐下。
倒是皇后显得拘谨,她脸上虽然补了胭脂,却仍遮不住那憔悴的苍白,端庄明丽的眼睛里更是有掩饰不住的惊惶。
这一顿午膳,大乾最尊贵的这三人都是各怀心思,皇帝不停与容楚碰杯,直喝得他自己熏熏然,似乎今日心情大好。
皇帝当然心情很好,今天之事,本就是他一手设计,因为他看不惯皇后整日里对容楚念念不忘,所以他要让皇后因为容楚的冷漠态度,而对容楚彻底死心!
因为皇后是他的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而且皇帝也想知道,容楚对皇后是否仍有情意,毕竟当初先帝是将当时艳惊天下的第一美人丛芷卉赐婚给容楚的!
但比起让皇后对容楚死心这一点,在皇帝心里,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要让容楚没有生育能力!
一旦容楚没有后代,他谋夺这江山就失去了意义。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江山一时被容楚掌控,待他死后,那正统皇位的继承人岂不还是他这一脉的子孙?!
先帝驾崩后,他便将容楚原先的封号“谨”改为“恭”,就是为了让容楚记住,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子!
如果有朝一日,恭王胆敢不恭,那么他必会遗臭万年!
所以这些年来,皇帝一直以各种理由让容楚服药。
他敢肯定,如今的容楚,早已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哼,即使容楚那玩意儿仍在,不能用的话,那和宫里这些被切了命根子的太监们又有什么区别?!
方才皇帝在见到容楚时,他的手也是故意碰向容楚身下的。
没有任何勃,起,这让皇帝非常高兴!
因为在他看来,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看到那样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活春,宫时,都是会忍不住一柱擎天的!
可是,只有容楚没有,因为他不行!!
这一顿午膳,就在皇帝的大醉,与容楚的微醺中结束。
白四海扶了皇帝进皇后寝宫休息,容楚拂了拂衣袖,起身要走。
“恭王!”皇后连忙跟了过去,她声音急切,“今天的事——你听我解释!”
“皇后娘娘,您要解释,也应该是向皇兄解释,而不是对本王!”容楚回眸,凤眸潋滟,眼中有微醺的醉意,衬得那原本就勾人的眼眸愈发的勾魂夺魄。
他唇角亦是勾着笑意,看上去慵懒且迷人,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情。
皇后猛地咬紧了唇,即使脸上的胭脂也掩盖不了那一瞬间颓败下去的脸色。
容楚也不多言,广袖拂起,转瞬间,那一道卓越的身姿已然远去。
皇后浑身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走,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她突然捂住了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天刚擦黑的时候,沐凝就已乘了马车前往飞凤楼。
不过,不同于以往都是青雪驾车,今日却换了秦五,而且他也拿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的面容竟然十分俊秀,看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这让沐凝十分惊讶。
然而今日马车刚行了一半路程,沐凝就察觉到不对劲,青雪亦是伏在窗口警惕地看。
“小姐,有人跟踪!”
“吱吱!”土豪大人也趴在窗口往外看。
“又是那些南疆人?”沐凝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南疆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最近也不露面,整天就是跟着她,真是让沐凝非常恼火。
“没有杀气,好像不是从前那些!”青雪道。
“不是从前那些?”沐凝更加恼火,难道还有好几批人在跟踪她?
她有这么抢手吗?
“小姐,坐稳了!”秦五突然在外面一声清啸。
沐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所坐的马车好像要飞起来一般,接着便如疾风一般迅速往前奔跑而去。
“吱吱吱吱吱。”土豪大人一个不查,差点被从窗户里甩出去,它赶紧死命地用小爪子抓紧窗边的木头,顿时一阵狂叫。
沐凝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某大人,这时马车也恢复了平稳。
土豪大人伸着小爪子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待到反应过来,立即气得大人它胡子都绿了。
要不是看在秦五那货正在驾驶,大人它一定要冲过去挠花那张脸!
秦五驾车的技术显然比青雪高超,不到一刻钟,马车已经停在了飞凤楼。
沐凝晕乎乎地刚下马车,就见一直不知所踪的洛三也到了。
只见洛三和秦五击了下掌,似乎是做了什么大事!
然而两人还没高兴一会,突然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站在面前,两人脸色立刻变得恭敬,拜倒在地,“参见主人!”
“嗯!”简牧尘淡淡看了两人一眼,直接走过来,伸手拉住仍然还处在晕车状态的沐凝的手,引着她就往书房走去。
洛三与秦五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惊讶,“主子不是从来都不碰女人的吗?”
青雪在一旁糗他们,“哼,早跟你们说了,主子对小姐很特别,你们还不信!今天小姐要是被你们撞到哪儿,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彼时,简牧尘牵着沐凝的手进了书房,他拿出一只小玉瓶,放到沐凝鼻端。
沐凝深深嗅了好几下那清凉怡人的香气,由于车速太快而导致的头晕想吐的症状这才缓解下来。
“简牧尘!”沐凝刚恢复,立即就神气起来,她从怀里揪出某只缩成了一团的大人,急慌慌的说,“你快帮我看看土豪大人,这货睡了好几天,看它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简牧尘隐在面具后的双眸睇沐凝一眼,好看的唇抿着,没有说话,却是从沐凝手中接过一团雪白的土豪大人,“幽狐不会生病!”
缩成了一个毛绒团子的土豪大人从垂下的大耳朵后面露出一只小绿眼,滴溜溜瞄了简牧尘一眼,随即很快又用耳朵遮住了眼睛。
“那它怎么一直睡不醒!”沐凝纳闷问道。
“幽狐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休眠,这是只幼狐,正在长身体,也在修炼!”简牧尘道。
“睡觉也能修炼?有这么好的事?”沐凝两眼放光,一脸的艳羡。
简牧尘看沐凝那眼馋的模样,嘴角不禁抽了抽。
他随即垂眸看着还不及他手掌大,却明显肥了一圈的土豪大人,随手将它丢给沐凝,“下次它再出现这种情况,你给它喂看朱果!”
“看朱果?什么玩意?”沐凝傻愣愣问道,她随即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贵不贵?太贵我可买不起啊!”
土豪大人闻言,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臭阿凝,大人我当初投奔你时,可是也没少带金银珠宝,你竟然这么吝啬,连看朱果都不舍得买给大人吃!
大人真是苦命啊嘤嘤嘤!
“不用你买,后园药圃里有,你直接去摘就行!”简牧尘几乎都无语了,全天下多少人想拥有幽狐这种生物,不消说只是喂它看朱果,就是让那些人千金散尽,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也只有他眼前这个吝啬小气鬼,才会说出这种不靠谱的话来!
“哦,那就好!”沐凝一听不用她花银子,立即眉开眼笑。
要知道,她可是很穷的,现在除了土豪大人当初给她的那些,就只剩皇帝上回赐的一些首饰了。
她又没有赚钱的门路,如果不省着点花,那她岂不是很快就要喝西北风了?!
“过来!”简牧尘被沐凝那一瞬间展露的笑颜所惊艳,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干嘛?”沐凝偏头,清灵美眸中华光耀眼。
“脸有没有不舒服?”说话间,简牧尘伸手勾起沐凝的下巴,左手则是轻轻一拂,沐凝便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她脸上剥离。
沐凝头发很长,几乎快到膝盖以下,平时沐凝自己懒得梳那些繁琐的发髻,而且她也不会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