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队长让韩玲玲通知司机把警车开到来香茶馆的门口来,然后和陈杰径直朝中华北街走去,莫记茶壶店距离朝阳浴室大概有一里路的样子,朝阳浴室的对面就是中华北街。汽车和欧阳他们几乎是同步到达来香茶馆的。
莫本善正坐在茶壶店的柜台里面。
“老陈,你和左向东去把莫本善请过来。”
陈杰和左向东走进莫记茶壶店,欧阳队长和同志们走进了来香茶馆。
陈掌柜走过来招呼大家:“同志们请坐,茶一会儿就到。”
“陈掌柜,您这里有单独的房间吗?我们要用一下。”
“有啊!就是你们上次用的那一间,在这——。”陈掌柜一边说,一边朝右手一间屋子走去,“这是我平时呆的地方。”
陈掌柜推开房间的门,里面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里面有一张小床,办公桌的旁边还有几把椅子。欧阳吩咐韩玲玲记录,其他同志先在外面一边喝茶,一边坐等。
欧阳和韩玲玲刚坐下,莫本善就跟在陈杰的后面走进了办公室。
莫本善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牡丹牌香烟,抽出几支准备递给欧阳他们。
欧阳朝他摆了摆手,同时示意他坐下。
莫本善自己叼了一支香烟在嘴上——说得准确一点是叼在牙下,他把其它香烟重新塞进了烟盒。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着了香烟,一边斜着身子坐在了椅子上。
陈杰坐到了欧阳队长的旁边,左向东坐到了床上。
“莫本善,九月十八号的夜里面,你是在东街李老五的家吗?”
“是啊!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
“在周柄权找到你之前,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赌场吗?”
“没有啊!当时李老五家有十几个人,你们可以问问他们吗。”
“请你再认真回忆一下,你中途是不是离开过赌场?”
“离开过啊!”
“离开过,那你为什么说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李家呢?”
“我没有听懂你们的意思,我是离开过,而且还离开过好几次。”
“离开过好几次,到哪里去了?”
“上厕所啊!巷口的对面有一个厕所,茶水喝得多,自然要去方便方便了,有时候手气不好,也会到厕所去转一圈。”
欧阳和陈杰互相对视了一下,敢情这个莫本善也会玩偷换概念的把戏。
“在十点多钟到十一点多钟之间,你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也是到厕所去方便了吗?”
“您算是说对了,十九号的晚上,我到厕所去出恭,蹲了好一会,蹲了多长时间。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我这个人,什么毛病都没有……”
陈杰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东扯西拉。”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啊!我有痔疮,每次大便都要遭罪,所以要耽搁很长时间。”
欧阳和陈杰怎么也不会想到,莫本善弄出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这真是打铁的碰见了弹棉花的——敲打的不是同一样东西啊。
“莫本善,你曾经不止一次地潜入莫掌柜的房间里面翻找东西,这说明了什么呢?”
莫本善无言以对。
“莫掌柜是在十点至十一点多钟之间遇害的,而你又是在这个时间段里面离开李老五家的,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
“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杀害了李文其?”
“从你对莫掌柜的称谓里面,我们就能看出,你对莫掌柜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排斥和仇恨心理。”
“我听不动你的话。”
“莫掌柜是你的姐夫,可是在你的言语之中,从来都没有提过‘姐夫’这两个字,他既然已经入赘到了你们莫家,改李姓为莫姓,在客观上,他已经成了你们莫家的人,可是你张口一个李文其,闭口一个李文其,由此看来,你有除去这个在莫家生活了几十年的外姓人的情绪背景,所以,你有杀害莫掌柜的可能和动机。”
“我不可能杀害他,你们说我杀害了李文其,这不可能,不错,我确实没有把他李文其当成我们莫家的人,从来没有,但我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坏人,相反,有时候,我还很同情他,我也承认他很勤快,也很有经营头脑,我就是担心他作出对我们莫家不利的事情,因为他有许多事情都藏着掖着,这能叫人放心吗?我爹在世的时候,对他就不放心,”
“莫本善,你如果找不到你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或者说,如果你不能提供你没有到过犯罪现场的证据的话,那么,对于莫掌柜的死,你难脱干系。”
莫本善沉默不语,他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那包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准备点上,他看了看欧阳他们,又把香烟塞进了烟盒。
“十八号晚上十点至十一点多钟之间,你离开赌场之后究竟到哪里去了?”
莫本善看了看陈杰,又看了看欧阳队长,最后扭头朝背后看了看,他的背后是门,门关着。
陈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红塔山牌香烟,弹出三只,先递给莫本善一支,然后扔给左向东一支,左向东掏出打火机,先给莫本善点着了,莫本善受宠若惊,在左向东给点烟的时候,欠着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杰用手做了一个下按的动作,示意莫本善坐下:“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你不但有作案的动机,你还有作案的时间,除非你能够提供你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否则……”陈杰的话虽然不多,但有一种下压的态势。
莫本善猛吸了一口香烟,道:“我十八号晚上离开李老五家以后……”莫本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等待,四双眼睛同时聚焦到莫本善的脸上。
“我——我到……”莫本善欲言又止。
“你到哪里去了?”陈杰穷追不舍。
“我——我到马——马迎美家去了。”莫本善终于把藏在嗓子眼里面的话说出来了。
不过,听了他这句话以后,在场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没有想到,绕来绕去,案子的侦破工作又绕开了“9。19”凶杀案。
“你打麻将打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中途离开?”
“马迎美让我去的,他男人跟人家约好十八号晚上出去打麻将。”
“为什么非要等到十点钟以后才去呢?”
“汤老太的炒货铺到十点钟左右才上门板。”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刘铁匠家的呢?”
“十一点钟左右。”
欧阳队长和左向东耳语了几句,左向东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带上严建华和周颖,直扑刘大柱的铁匠铺。
屋子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除了你以外,姓马的还和哪些男人有瓜葛?”陈杰想从莫本善的嘴里面掏出一点东西。这也是欧阳队长的意思,乌龙巷288号的凶杀案给欧阳平一个很大的启示,要想找到案件的线索,就必须在众多复杂的人物关系上做一些文章,欧阳他们不就是通过筱桂花的堂兄筱连升找到她的老表和坤的吗?
“我知道她和还几个男人有关系,但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那你是根据什么认定她和其他男人有染的呢?”
“马迎美的男人是一个打铁的,能有多少钱,马迎美经常换首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么,你给过他首饰吗?”
“不给首饰,她能让你碰她吗?”
“你和马迎美之间的事情,你家里面人知道吗?”
“不知道,你们如果找我老婆了解情况的话,千万不要提这档子事情,这个女人和我大姐一样,是一只母老虎,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我之所以到李老五家去打麻将,就是为了糊弄我老婆的,打麻将是假……”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左向东他们回来了,严建华递给欧阳队长一份谈话记录,根据马迎美的交代,莫本善所说不虚。由此看来,莫本善不是本案的凶手,那么,凶手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