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娘和王小拴成了赖三多匪徒的阶下囚,被拘押在一个小山洞里。王小栓有些悔意,唉声叹气地说:
“大奶奶,这可怎么办呐?我们本来想掌握这支部队内情,现在完了,掌握内情又怎么样,有情报也送不出去啊!”
金玉娘安慰他说:
“别急,好好吃饭,我们总会有办法逃出去的。”
“这个大山洞里,只有一个洞口,还有那么多人把守,怎么逃啊!”
就在这时,一个老伙夫送饭来了。王小栓说:
“我没胃口,不吃你们的破饭!”
金玉娘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小栓,好好吃饭!”
她转过脸来,对老伙夫说:
“老师傅,请把我俩的手解开吧!不然我们怎么吃饭?”
老伙夫看看她俩,手反绑在背后,是没法吃饭,对看守人说:
“手绑着怎么吃饭?给解开吧!”
看守顺从地给他们解开了手上绑绳,身体仍然捆在石柱上。王小栓仍不肯吃饭,金玉娘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吃。他理解了金玉娘的意思,迅速吃开了。金玉娘也狼吞虎咽的吃开了。吃过饭,老伙夫走了。乘此机会,金玉娘将“秘密武器”——一个小钢片取出,夹在两手指中间。想等看守离开时,割断捆在身上的绳子,逃出洞去!
是看守忽略了,还是以为她俩被绑在石柱上,绳扣又在背后,估计她俩无法解开绳子,看守并没有再捆她俩的双手,这给了金玉娘机会。她用圆钢片迅速将自己的绳子割断,然后,给小栓的绑绳解开,乘着夜幕的掩护,向洞外摸去。她俩一前一后,刚出洞口,被两个巡逻兵发现问:
“谁?”
“我。”
“干什么?”
“上厕所。”
巡逻兵转过身,向别处巡逻去了。金玉娘低声对小栓说:
“咱俩分两路逃出去,遇到危险,谁也不要顾谁,只要逃出一个,就是胜利。逃出去回到龚建那里,让他派人来这里联络,我们就有救了。”
逃出洞口,金玉娘向南山爬去,小栓向北山爬去。在一个悬崖边,金玉娘止住了脚步,再向前一步,必然粉身碎骨,她只好原路返回。刚走几十步,前面灯笼火把迎了上来。她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必须虚张声势,造成了小栓就在她的前面的假象。她转过身向悬崖峭壁逃去,到悬崖边,她大声疾呼:
“跳崖了!跳崖了!快救人呐!”
众匪兵跑过来将她抓住,然后向下打了几十枪,然后把她带回原洞,重新捆了个结结实实。过了挺长时间,她不见王小栓被抓回,十分欣慰,估计他已经逃回去了。
她被绑在石柱上,一连三天,不见送饭来,她也不声张,垂下头等待死亡。到第四天中午,老伙夫又来了,送的白米饭,还有一盘菜,一碗汤。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汤就喝起来,喝完了一看,真的是一碗“白玉翡翠汤。”
三天饥渴一旦除,心里无比畅快。她大声喝呵斥道:
“为什么不送饭来?要饿死我吗?”
老伙夫吭吭哧哧说不出来,金玉娘说:
“回去告诉赖三多,饿死我,他有杀头之罪。”
接着她将送来的饭菜吃了个净光。是老伙夫反映了情况,还是什么原因,以后几天,每天按时送三顿饭。
过了不知道多少天,金玉娘正在盘算如何摆脱困境,闯进一伙人来,为首的竞是赖三多。她心里突然愣怔一下,是不是他们要处决我。又一想,不对,处决我还用赖三多亲自出面吗?赖三多来到她面前,和颜悦色地说:
“对不起,团长夫人,你受苦了!”
金玉娘板起面孔说:
“没什么对不起,你这是犯罪,说声对不起行吗?我要送你到军事法庭!”
赖三多“哼”了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说:
“我看你是个女流,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要你去见一个人,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金玉娘说:
“我金玉娘奉‘旨’行事,还怕见什么人!”
金玉娘被带回大山洞,在石台下站立。
赖三多蹬上石台,指着一人说:
“金玉娘,你看他是谁?”
金玉娘展目观瞧,一个黑大个,坐在侧位的椅子上。开始没认出来,仔细观察,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唐天明师长的参谋长胡寒冰吗?心里说:这个坏家伙还真命大,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独生,我估计他会逃到这里,但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他的到来也许给我带来生机;也许带来死亡,盘算着当如何应对。更使她没想到的是,胡寒冰向她展开了猛烈进攻,非欲置她于死地不可。
胡寒冰部队被歼灭后,他一个人逃进老林,以冰雪为饮,以狐兔为食,转悠了几十天,没有办法活下去,想起了赖三多和龚建。他化妆成猎人下山,在嫩江畔,袭击了一家农户,抢了衣物钱财,勉强凑足了路费,来到南满。好不容易侦查到赖三多潜伏在蝎子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摸进深山。
他素知赖三多为人高傲,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果说他的部队被歼灭殆尽,赖三多肯定不会接纳他。于是,他绞尽脑汁,编了一套谎言,进了大山。
正值赖三多烦恼,王良传达的命令是真是假,拿不定主意之机,下面来报,自称是北满潜伏部队司令员胡寒冰求见。赖三多心头一喜一惊,喜的是:从他那里也许能证实金玉娘的身份或者命令的真假;惊的是:莫非胡寒冰已全军覆没,不然他为什么会只身一人,独闯我的蝎子洞。
“带他进来!”
胡寒冰,标准军人形象,大步流星走进洞来,与赖三多互敬标准军礼,落座以后,侃侃而谈。他的部队在大兴安岭,黑瞎子沟如何战胜强敌,已向东蒙进军,准备在那建立根据地。突接国民政府来电,要求东北潜伏部队联合作战。本想派员前来联络,怎奈老部下,多已经升迁连营级干部,不能分身,才招的新兵又怕办不了大事,再说我老家在辽南,想念家乡,故而亲自到贵处与你联络,云云。
赖三多听了他的叙述,半信半疑,他带来国民政府对东北潜伏部队的指令,与王良带来的委任状,截然不同,产生了怀疑。假称方便一下,离座来到关押金玉娘的石柱,把金玉娘押到大洞来,与他对质,探察真伪。
胡寒冰一见金玉娘被带进来,大吃一惊。他逃离大兴安岭已知道南满有人来与他联络,可惜他的部队已被歼灭。他意识到,他的情况已被来人侦知,金玉娘一被带上来,他感到末日来临。金玉娘如果揭发他部队被全歼灭的真象,他不但得不到赖三多的接纳,甚至生命难保。面对强手,他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见金玉娘被带进来,他主动降阶与金玉娘搭讪:
“郎团长夫人,别来无恙呼!”
金玉娘见他阴阳怪气的表情,已估计到他会怎么说。金玉娘不客气地说: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叫王良,龚建麾下副司令,到这里来传达国民政府剿总命令来的。你是那路神仙?不辨真假,冒昧相认。”
“噢,金玉娘,我在唐师长麾下任职多年,你曾多次造访师部,我还能把你认错。”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认出来怎么样?没认出来又怎么样?”
“我听说你在国军危急时刻,彻动保安团反叛,向唐师长逼宫,投向共党,今天是不是又彻反赖司令来了?”
“我是大兵压境之时,被迫放下了武器,但是我迷途知返,随后又逃出了共军营垒,参加了潜伏部队,誓与共军周旋。而有的人与我不同,他叫的山响,**到底,实则被共军的小队悉数歼灭,只身逃出,杀害多处百姓,抢劫财物,已成孤魂野鬼,还跑到这里冒充政府代表,不知目的何在?”
胡寒冰一听金玉娘揭了他的老底,荒了手脚,站起来质问道:
“金玉娘,你怎么知道我成了光杆司令?又是怎样冒充政府代表了。”
赖三多听到这里不耐烦地说:
“你们各有说词,我懒得听你们的狗咬狗,带下去!”
金玉娘和胡寒冰都被押进了小山洞,绑在两个大石柱上。
“报,外面有人拜山!”
赖三多说:
“不见,不见,今天太累了。”
“来人十分顽强,不见不走!”
赖三多的副官李崩说:
“司令,还是见见吧,以免怡误戎机。”
“好吧!叫他进来!”
来人进洞,说了一番话,赖三多等人喜笑颜开,设宴款待客人。若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