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途中奇遇
因为慧明法师去关内汇报工作，长平岛情报站缺少负责人。因此，姜宝元被派往那里工作，接到任务后，立即动身前往任所。为了英伟安全，金玉娘决定让他与宝元同往。他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聪明，伶俐，健壮，身体颀长。是宝元的膀臂，也给宝元增加了一双眼睛。
哥俩迈开大步向东急进，半天功夫来到东山地界，在碾盘沟，巧遇如茵。如茵已不是往昔形象，而成了一个农妇，见面伊始，不认识她，宝元上前搭话：
“大姐，这是什么地方？”
如茵猛一回头，使宝元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熟悉的面孔，呆了半晌，英伟看出来了，抢着说：
“你不是如茵姐吗？”
宝元上前一步说：
“如茵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如茵反应过来说：
“这是我的家呀，啊！到家里坐坐吧！”
穷乡僻壤，没有村镇，没有客站，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所茅屋，又是熟人，倍感亲切。进屋坐坐，喝口水，歇歇脚也好。哥俩欣然愿往，宝元说：
“那就打扰如茵姐了。”
进得屋来，如茵给他们倒了两碗凉水，让他们解渴，然后，张罗做饭。宝元打量这个茅屋似像新房，再看如茵的身量，好像怀有身孕，大着胆子问道：
“如茵姐，你结婚了吧？”
如茵脸一红，似有难言之隐。宝元看出来了，可英伟不谙世事，又问：
“姐夫是谁？快叫他出来一见。”
如茵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我给你们找的姐夫，你们认识。”
“谁啊？”宝元和英伟齐声问道。
“他不是别人，就是小时候常常欺负你们的‘佛爷眼珠’。”
英伟反应强烈说：
“为什么要嫁给他？”
宝元忙捂住英伟的嘴，来不及了。宝元客气地说：
“英伟，别瞎说，姻缘自有天定，英彪哥虽然小时候调皮点，也不失为一个好汉。”
如茵声泪俱下说：
“什么好汉，是个二流子懒汉。”
英伟插话说：
“那你为什么嫁给他？”
如茵拍拍肚子说：
“正像宝元说的那样，这是我的命。这个故事能装一大车。”
不大一会儿，如茵给他们做好了大馇子粥饭，咸菜炖豆。宝元和英伟饥不择食，一边吃饭一边听如茵将自己的身世和与“佛爷眼珠”结合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概是三四年前，她父母都病倒在床，金玉娘带大发叔和武师兄到这里来过一次，临别时给她留下了几十块钱。那一年，日子好过了些。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是那一年夏天母亲去世，用那点钱买了一口薄皮棺材，将母亲埋葬了。母亲的去世，给父亲打击很大，年终他也与世长辞。没钱安葬，无奈，她去郎家大院找三奶奶，想借钱葬父。三奶奶看在如茵爹是她表兄的份上，给了两块大洋。
在返回的路上，被“佛爷眼珠”和朱三赖盯上了。到了黑风口，他俩一齐动手，将她抓到黑风窝。“佛爷眼珠”抢了钱就跑，边跑边说：
“你爹死了，安葬要什么紧？我娘病重，治疗要紧。朱三赖你把她看紧了，回来我再要她的人。”
朱三赖见他走远了，乘机把我糟蹋了。朱三赖怕他回来不答应，就一溜烟跑了。乘着黑夜，她忍着伤痛，爬回家里，父亲还停在炕上。抢了钱，恶徒“佛爷眼珠”还不放过她，跟踪而来。到家一看，老爷子尸体未寒，恶徒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怕报应，或许是良心发现，发了善心，没纠缠她就跑了。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用草席卷上，将父亲葬了。
七天以后，佛爷眼珠和朱三赖又来纠缠，她愤怒之极，她拿着一把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说：
“我重孝在身，你再来胡闹，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他们才罢了手。她想：这样长期下去，一个单身女人必遭毒手，采取了离间之计，先除掉朱三赖这个混蛋。乘朱三赖不在，她对“佛爷眼珠”说：
“英彪哥，我愿意嫁给你，但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佛爷眼珠”一听，喜出望外，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立即回应说：
“什么条件？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快说！”
“一是，你必须把朱三赖除掉，等我爹百日之后，就和你成亲；二是，必须明媒正娶；三是盖三间新房子。”
这招果然奏效。一百天之内，他再没来纠缠，大约半年之后，他来了，悄悄告诉她，朱三赖已死。她不相信，他赌咒发誓，讲诉了朱三赖死的经过，时间，地点等。
当时她已经衣食无着，只好答应嫁给他，但是，她的条件是必须明媒正娶。他回到郎家老宅，告诉了他的父母。郎贵禄老两口已老迈不堪，想让他们在郎家湾生活。但“佛爷眼珠”不敢回去，他毕竟当了多年的绺子，如果被官府捉去，是要蹲大狱的。于是，他父母出了点钱，就在这里给盖了这所房子，她正式嫁给了“佛爷眼珠”。这些年，他偷，摸，抢，钱财都不是好来的，所以她日夜担惊受怕，不是人过的日子。说着说着，如茵声泪俱下了。
宝元劝说：
“如茵姐，你不好劝劝他，让他作点正当生意吗？”
“哎呀！你也知道，他从小就游手好闲，什么都不会干，能干什么正当生意呀？”
“这周围荒地多，种点粮食，蔬菜自给自足不行吗？”
“他好吃懒做，流氓恶习，他能听我的吗？哎！混一天算一天吧！”
宝元想起来了，“佛爷眼珠”与大奶奶有二十大板之仇。我们刚逃到太阳沟时，他曾千方百计想置我和英伟于死地，如果现在遇到他，又是一场打斗，何必如此。宝元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
如茵说：
“可能快了，他说今天是到郎家湾看看父母，早晨走的，快回来了。”
宝元说：
“如茵姐，我们有急事，不能耽搁，就此告别，谢谢你的招待！”
英伟不愿意见他，起身向外就走，如茵也无心留他们，宝元给她留了点钱，向东南方向急急走去。
果不其然，他们刚走，佛爷眼珠到了。见家里似有人来过，忙问：
“谁来了？”
如茵本不想告诉，怎奈他软磨硬泡，如茵只好说了实话。他眼珠一转，想：宝元远路而来，身边必带细软，何不追上去，討些过路银子！他带上头套，向外就跑。如茵拦挡不住，只好跟了出去。
宝元，英伟走出不过十几里路，被三个蒙面汉子堵在一个叫老虎口的地方。宝元一见阵势，估计来者不善，他本带有手枪，但他不愿伤及这些小绺子，便厉声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放肆！就不怕王法吗？”
三个蒙面汉哈哈大笑：
“王法，我们就是王法，放下卖路钱，饶你性命，否则我们可管杀不管埋。”
宝元拍拍口袋说：
“好，要钱在这里，但是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拿。”
“佛爷眼珠”从小就欺负宝元，他想宝元可能还像以前那样稚嫩，不禁打。第一个跳过来，对两个小兄弟说：
“这个大个子是我的，你们俩打那个小孩。”
他算盘打错了。一伸手，知道宝元已成长起来，而且受到了正规训练。三下五除二，将“佛爷眼珠”拿住，踩在脚下。
他那两个小兄弟，以为抓个小孩恰如老鹰捉小鸡一样，谁知英伟年纪虽小，也跟宝元学了两手，与两个小绺子打了个平手。小绺子见佛爷眼珠被捉，不敢恋战，撒腿就跑。
英伟跑过来想共同审问这个不速之客，一把将他的头套扯下，三人同时大吃一惊，原来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佛爷眼珠”，他跪地求饶说：
“宝元，我不知道是你，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英伟厉声喝道：
“谁和你是一家人？”
宝元说：
“死到临头了，还不说实话，你干尽了坏事，我代表中国人民处你死刑！”
掏出匕首……就要下手。英伟说：
“一刀毙命，太便宜他了，叫他受点零罪。”
就在这时，后面大路上一个女人哭着喊着赶来。宝元定眼一看，是如茵。如茵边跑边喊：
“宝元，手下留情！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留他一条狗命吧。”
宝元心里抖动了一下，把匕首收回说：
“听着，按照你的所作所为，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今天就看在如茵姐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情份上，留你一条狗命，今后要改恶从善，否则，下一次见你决不留情。”
“佛爷眼珠”被放开，看看如茵泪流满面，挺着大肚子，跑这么远的山路来救自己，也许是一时良心发现，也许是什么别的目的，也掉了两颗眼泪说：
“我改恶从善，还要主动赎罪。”
宝元听说此言，话中有话。大声呵斥道：
“‘佛爷眼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耍花招，你如果有主动立功表现，我们还可以奖励你，说吧！”
“佛爷眼珠”说出了一番话语，令宝元吃惊和兴奋，不知他说了什么，请看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