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长平岛续缘
金玉娘得到激灵汇报,知贾大伯已被监控。为了长期监视仙子岛动向,又不能离开高俅窝棚,故此暂时不能出来帮助她。指示她去长平岛接头,寻找一位奇人帮助。
郎家大院里事物繁忙,人事复杂,她自己又不宜轻动。正在无计可施之时,老尼慧净师太来访,真是来了及时雨。她委托师太长平岛一行,替她寻找岛上奇人。只可惜当初金玉娘没有详细问大发叔,奇人的体貌,穿着打扮,甚至没有问及奇人是男是女。慧净师太受外甥女之托,欣然愿往。
千辛万苦,她跨过海峡,来到长平县境,四方化缘,寻找迷踪,不知姓名,不知地址,素不相识,找这样一个奇人,犹如大海捞针。这一天,慧净师太来到小长平岛,正在一家富户门前化缘,突然间,蹿出一只大黄狗,张牙舞爪向师太扑来,师太吓呆在那里,手足无措,眼看就要发生血腥事件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飞来一条铲仗横在师太面前。大黄狗被偌大的铲仗震慑住了,牠停止了前扑,发出瓮声瓮气地咆哮声。
慧净师太这才醒过神来,举目观看,是一个胖大和尚。乍看起来,仿佛就是水浒传里的鲁智深,就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花,如果有花,一定是花和尚再生。师太口打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谢谢师兄搭救!”
她又合上微目,想缓和一下情绪。谁知那人竟发出一阵笑声说:“师妹,你贵人多忘事,连师兄都不认识了?”
慧净心跳平和了,睁开眼睛细瞧,这不是慧明师兄吗?即上前说:“师兄,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救了师妹一命。”
“说来话长,随我来!”
师兄妹一前一后,来到龙王庙,进了后堂,师兄献茶。
慧明问:“师妹,为何东渡大海?来此荒岛?难道小寺庙已荡然无存?”
“师兄有所不知,如今小寺庙更加冷清,只有慧净一人在那里苦熬,实在呆不下去了,才外出游方化缘。”
“师妹,如不嫌荒岛野寺贫寒,就多在这里盘桓些时日,如何?”
“时间也不能太长,也不能就走,不满师兄,此番来岛寻找一个人。”
“什么人?”
“据说此人是佛祖降临,观世音菩萨转世,乐善好施,救苦救难,师妹寻找了一月有余,杳无音息,无缘得见。”
“此人有何特征?”
“特征没有,只知道他赤胆忠心,为国为民!”
“师妹,你乃化外之人,俗家尘世之事,何必劳神。”
“师兄,此言差矣,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保佑一方太平,如今魔鬼横行,到处杀戮,遍地血腥,我等佛家子弟,岂能安然。如能作些事情,减少灾难,岂不正合佛祖普度众生之宗旨。”
“师妹,你欲寻找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师兄无能,可能就是你要寻找之人。”
“善哉,善哉,缘分,缘分,师兄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尘世上的事了?”
“不瞒师妹,我从小寺庙逃出后,游走四方,从龙口港上岸,逃到山东地面,又到太行山,吕梁山,到了宝塔山,后被派到渤海总队作武工队员。后来,为抗战需要被派往东北,专事情报工作,这里南北船只汇集,消息灵通,我以和尚身份,定居在这里,为渤队筹集钱款,介绍坚定反满抗日分子去渤海总队参加抗战,收集战略物资。”
“师兄,师妹此来,也正为此。”
随后,他们秘密协商一番,一起程返回大陆,进入郎家大院。
为了掩人耳目,严守秘密,她们进入地下室里协商。金玉娘将渤海总队的近况介绍给他们,并说明了当务之急,慧明问:“有目标了吗?”
“有,只是力量不足,想借力,可此人特别认真,他不见真佛,决不肯烧香。”
“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此次上级指示是搞到黄色炸药!目标是海铜矿,已经侦察好库房位置,行动路线,只是力量不足,无法实施。目前也有了对象,只是……”
“只是什么?”
“上次我返回郎家大院,借助他的帮助,后来他发现是我骗了他,他认为他是帮了大汉奸郎贵福。所以这次他不愿出手。他怀疑我与大汉奸郎贵福藕断丝连。”
“此人为人如何?”
“中国人的良心未泯,只是他是个绺子。”
“他要见什么样的真佛,才肯出手?”
“如果他能见到渤海总队的负责人,一定会坚信我不是汉奸,这样才能合作。原来打算让仙子岛方面出手,怎乃那里已被鬼子控制。”
“好,待我请示上级后,前往与他一会。”
自从金玉娘二次拜山以后,海东青愁云满面,家仇难报,叔叔被迫妻离子散,自己被赶进深山老林,做了多年绺子,父母亡故,都不能见最后一面,姑姑佟丽荣被鬼子糟蹋后,郁郁寡欢,终身未嫁,几年前含恨而终。自己国恨家仇何时得雪!他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飘呀飘,不知飘到哪里是个终了。听说关内抗战形势很好,鬼子兔子尾巴长不了了,可自己投靠无门,不知怎样才能报得国恨家仇。他正在厅堂上闷坐着,想心事。忽然间,想起了金玉娘前些日子来拜山的情景,她说炸药卖给关内“老客”,这关内“老客”是谁?谁人能用炸药?是开矿吗?这兵慌马乱年月,哪有人开什么矿啊?不然必然是中国军队需要,或者……过了一会儿,他又怀疑起来自己想法的幼稚,金玉娘是什么人,是大汉奸郎贵福的当家大奶奶,不久前她们还复了婚,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走错一步,就成千古之恨,帮了汉奸,将来自己怎么去见祖宗。他踌躇满怀,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小绺子跑来报:“大当家,有个和尚前来拜山。”
“和尚拜山,那还不是化缘,给点钱让他去吧!”
“给了,他不受,非要见大当家不可!”
“啊!有这样的事!让他进来。”
“阿弥陀佛,老呐这厢有礼了。”
“大和尚前来穷山僻壤有何见教?”
“阿弥陀佛,老呐此来,为解除施主烦忧。”
“好大的口气,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和尚今日为何破戒,发此狂言?你能解土匪头子的烦忧?孩儿们,赏他两零钱,送他下山!”
“大当家,此言差矣,老呐今日拜山,不为自己,不为金钱,真的是为施主解除烦忧而来。”
“大和尚,既为我解除烦忧而来,你就说说我有何烦忧?”
“请屏退左右!”
海东青一挥手,小绺子们退去。
“老呐口干舌燥,施主都不赏口水喝吗?”
海东青脸一红,感到失礼,大声呼叫:“上茶!”
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手捧茶盘,从里屋走出,茶放在几上,退出。大和尚喝了一口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印堂发暗,眼圈发青,面容憔悴,精神不振,定有近忧。”
“何以见得?”
“一定是近日忧虑过度,睡眠不足所致。”
“忧虑没有,睡眠不足是真。”
“不仅如此,施主,别说笑话了,老呐平直觉可知,大当家,近不能解燃眉之急,远不能报国恨家仇,岂能不忧思满怀,彻夜难眠。”
“好了,不要说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近况?”
“看看让老呐说对了吧。不过施主近来也有一喜。”
“忧愁何存?喜从何来?”
“忧就不用说了,喜是有人想与施主合作,您踌躇不前。前进怕错,不前进怕失去机缘。这就是施主近来的烦忧,对也不对?”
“夫人摆宴,我要与大和尚一醉方休!”
酒至半酣,海东青突然发问:“师兄,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渤海纵队的人?”
“信不信由你,不过机缘稍纵即逝,后悔药可无处买去!”
“干,对我有什么好处?最大好处是可报国恨家仇,直接好处嘛——如果你答应合作,明天我让人送五千大洋来!”
“好,成交。”
“具体事宜,我们约定时间再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