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消息方少云立刻乘了轻便马车打道回了荆州。这样迅速行动不是他认为必须马上见到文天祥的使者,不然会误了大事。这时代一次军事行动路上行军也要费许多天,文天祥据他所知应该在江西,距离荆州直线距离也有上千里。他的使者一路行走而来少说也要一个月,迟一二日见面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他稍微思想一下文天祥使者来的目的,就明白了会该是什么。首先排除了文天祥会有战役上合作要求的可能性,其虽然是个民族英雄但他的军事才能实在不足。之前在南宋抗元战略上仅是态度坚定,但提议的具体战略方针说好听有些空洞空想,说难听些完全是精神胜利法的梦话。战略上如此,战役上他的水平更不咋的,唯有因身份及不屈不挠的精神可嘉,真正于战事贡献只有起义拉部队与守卫一城一地二法。
因此文天祥不可能来要求与护卫队在战役上有什么合作,最多要求护卫队积极作战予以配合。而现在虽各打各的仍然是战略层面的友军行为,不属于战役配合。要说战役配合双方相隔距离上千里,没有通讯保障与详细的敌情资料这战役合作最多只能泛泛配合,真要达到联动方少云自认做不到。
战略合作或战略层面考虑方少云认为他已经做到了极限,如那拉颜就是因他才发生,如他打败了许多元军又占领了现在的区域。这些在客观上都是对南宋的极大帮助,低价卖了那么多武器那是直接帮助,而要做得更多他力不能及或不可能为南宋火中取栗牺牲自己。
不是战役配合那就是要求武器支援的可能性最大,这个事问题不大。武器装备去年打下了那么多县加之前还有剩余就数量不小,护卫队武器装备又升级过,换下来的民兵与训练用去一部分外也有多余。这些东西乃是鸡肋不能说毫无用处,最多也是废铁钱,再低价也不心痛。
武器装备好说而运输途远,这事应该不争一二天时间,只因方少云他出来视察这些矿点乃是看看情况,自己有没有帮助他们提高开采、管理、安全、冶炼诸方面水平的。而这些东西之前经过一次次研究已经形成一个稳定的系统改进余地不大,他的知识有限或某些技术现在没有条件采用。所以他来视察不可能马上能提高这些工业效率,这才闻讯就离开了。
这些视察基本上是一二天的短途旅行,回到荆州也就是几小时路程。到达后问父亲什么情况说是他怕应付不了没有见使者,直接让他来处理。对此方少云笑笑没多说什么,父亲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原来又是最底层的农民。虽然已经是联盟名义上一把手实际上的二把手,见了下级现在不怯场也能侃侃而谈,听到文丞相的使者还是一个大官还是露出原形是不够自信。
父亲没有足够的自信乃是有儿子可以依靠,方少若一穿越碰到了高官同样会小心翼翼,没有实力说什么都是假的,贫弱无力谈自信只是奢望而已。现在这情形护卫队已经成为撬动宋元之战的支点,真有可能保留南宋一口气不灭,见个丞相使者怎会怕言辞不当。
见过父亲已经是下班吃晚餐了,也不差这点儿时间,方少云决定次日一早见文天祥的使者。次日知道使者到达他站起来迎了一下,双方虽互不管辖,不管对方地位高低既然是文天祥的使者礼节方面总要有的。
随联盟外事接待处工作人员进来的三个人已换好了绯色官服,办事员上来向方少云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对此他真的不关心,因而只记得为首者叫赵时赏,乃是宗室。宗室身份该是皇室一族,虽然赵家宗室应该人数不会少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到皇室的人,加上是正使才记住了他的名字。
介绍了来者身份,办事员转身向来者正式介绍:''这是我们少主,他负责招待你们。''
这话之前应该说过现在只是确定一下具体是那一位,不过三个使者之前被告诉少主将接待他们,误以为少主乃是二三十岁的年青人,心里虽有不满还能忍耐。入小会议室见到一个少年还以为是少主的侍童,听到这人就是少主心里不禁火冒三丈,要不是来求人转身就走也可能。
介绍了双方身份各一拱手道声久仰,方少云见他们脸色似谁欠他们三百两银子似的也不由得十分好笑。心想这些人读书读傻了,做官又做出了呆气,于是一挥手道:''各位请坐''后自己抢先主席坐下。
方少云抢先坐了对方却不愿了,只见赵时赏踏上一步说:''吾等奉文丞相之命有重大之事商议,公子何不请尔父过来,误了大事可不好啊!''
''唔,原来你们来商量大事啊!''方少云似乎是恍然大悟。
''对、对、对。''赵时赏以为方少云因少主身份乃有些纨绔,此时拎清形势不是调皮玩笑时。
''噢,我想你们不外是要点武器装备吧!好说这个我能作主。''方少云故作纨绔姿态。''再说晏子不是说大人有大人用场,小孩有小孩用处,由我来接待你们不是正合适吗?''
这话前半句三人一听怒气又生,后半句一出皆悚然而惊。因为晏子使楚,楚王因他个子小为难他说:''齐国没有人可以出使吗?''晏子回答:''齐命使,各有所主。其主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矣!''此故事虽是楚王欲戏弄晏子反被晏子戏弄,然也成为以貌取人的寓言,方少云此处虽改了言语却仍然是笑话他们以年龄来看待人。
赵时赏等三人被这番话呛得透不过气而差点儿暴走,心里为大局的清明让他们忍了又忍,突然觉得自己纠葛对方年龄有些不智,何不先提出要求再说。或许对方有所顾虑派小孩探探风,知道轻重自然会请父亲出来。若对方预知己方要求不想答应,让小孩出面胡搅蛮缠一番自己也无可奈何不是。
想明白自己乃是求人还摆架子嫌人家让小孩出面接待不够尊重,实在是将自己看得太高。于是赵时赏首先摆正位置郑重向方少云一恭言道:''公子之言令人警省,时赏领教,这是文丞相的信请公子收下。''
对古文方少云他在这时代生活了这么久虽然不大能写能用,普通的文书看还没什么困难。对文天祥的信他却有点怵,那是担心状元郎文彩太好引经据典自己难理解,接过信方少云粗看一下果然文词华丽,好在后半部分讲合作抗元,与要求提供一些武器装备之类言语不大好引经据典用词平白还能理解。
合作抗元不管双方主观愿望客观上都在为抗元出力这个本身无所谓允诺不允诺,而且马上会执行斩断魔掌计划更是积极作战范围,提供武器装备也有心理准备,因而信看完方少云毫不犹豫地说:
''文丞相约双方共同抗元这事前几年我们就向宋皇室提议过没有回音,后来低价提供过大批武器装备。我们护卫队更是夺回了襄阳、郢州,打败了塔出与张禧,灭掉元军三万以上。不怕告诉你们,下半年我们将攻打岳阳然后是武昌与鄂州等处,从抗元来说双方本来就是同心同为的盟友。''
''至于你们要武器装备也可以,虽然不是完全白送,但只要三成价钱就可以提供给你们,甚至可以为你们护送一段路,比如说送到鄱阳湖。你们的付款可以用金银最好是物资,如钨砂、桐油、竹纸、铁矿石等,条件允许杉木也可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对政事也如此,赵时赏听方少云之言条理清晰符合情理,便知他们一开始嫌一个少年接待他们而不满乃是闹了乌龙,因为这少年确实是懂事的,只是对他有没有决定权心里还有些忐忑。这缘故源自方少云的条件太优惠,虽然是货真价实的少主其父恐怕也不会全听他的。
不过这里的少主既然允诺十之八九能成,因为此前提供给朝廷的东西据说也是不到三成代价买到的,因这原因他希冀地询问:''可不可以多买些火箭给我们?''
''火箭啊!''提起火箭方少云只想笑,当时卖出去换回大批物资让方家谷有了储备才心中不慌。只是这些火箭卖给周围数十州县,现在除了极少量长江之南州县购买的,加一些已使用了的,基本上都成为缴获品回来了而现在自己对这武器没需求,有人要还不正好。于是说:
''这火箭与武器装备不同,那是缴获的东西我们又不准备装备算是处理品。而火箭是我们生产的武器,当初优惠价是单价五两银子,只是库存时间长了一些,因你们也是盟友再优惠一下单价百支一箱三两银子。''
这个价格三人都喜出望外,特别是火箭在对元军作战失利时掩护撤退那是神器,只是从朝廷那里拿到不多早已用尽,亏得元军已近一年没有大规模进攻,不然有些糟糕了。而现在有这样的好事,有了这批武器既然元军攻势已颓,该是大举反攻的时机了吧。
条件如此优惠赵时赏不顾方少云能否做主立马起草了协议,并先签了名字后让方少云签字。他这样做怕方父会返悔,这草签协议虽不认为可以完全拿捏住方父,至少正式协定不会太离谱。为了最优价获得这些物资赵时赏也是豁出去了,连欺骗小孩的事也毫无节操地干了。
对此方少云有些好笑也有点钦佩,这些人为抗元还真舍得一切。而自己对这些武器装备与一窝蜂能换回多少金银不在乎,桐油、竹纸之类到真需要,特别是钨砂不知弄到后能不能生产出钨钢关系较大。这时代钨还没有利用,自己也不认识钨砂,也不知道如何冶炼,只是饭得一口口吃,先搞到再说其它。
那赵时赏为武器大包大揽,如钨砂也如此,可见是敷衍。不知文天祥在那里势力如何,若可以还是派个勘探小组去找找妥当,顺便可找寻些其它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