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虽然是决定性的,但出征仪式十分简单。现场就在登船的滩地,出征的陆军二个旅与水军代表五月十一日清晨列队静立。而主席台仅是一个土墩,站台上也仅有十余人,送行的盟委干部及留守的护卫队干部一共才几十人。
先是方父说了几句祝愿话,并表示后勤保证充足供应,出征战士父母亲人由盟委按照政策妥善照顾,让护卫队安心在前线杀敌。方父讲话后出钲的方水民与朱明心表了决心。后面方少云上台基本上就是宣布了斩断魔掌计划开始,鼓励战士的责任就是夺取胜利,然后就是下令:登船
方少云一声令下先登船的是哨船与巡逻船,这些船执行哨探、测量水深、航路地形变化,遮拦民船进行身份查验,对可疑船只给予拘禁等处理。这些船因为小而专业,仍然只由船员乘坐,因船小人员少所以一下子登船完成并按计划顺流向前哨探与巡逻而去。
哨船、巡逻船一离开主力战船便靠岸,主力战船一般不载陆军士兵,这次因主力船运力不足,因而也每艘多少载个二三十人。虽多了点人然而这些陆军士兵虽不会操船者多,但对走跳板及上船等都熟悉,故此一下子登载完成离开码头分二列向下游驶去。
八艘主力船靠岸时引几个没有见到过的人一阵惊呼,这些人主要是盟委干部。他们只知道船只大,那晓得因为要载人有点类似楼船而愈显高大,乍一看比之几吨十几吨的小运输船完全没有可比性。即使刚才看起来够威武雄壮的主力战船,现在一比也黯淡下来。
主力船虽高大但吃水不大深,特别是船头吃水更浅外,船头还可以如登陆舰一样打开,只是不走坦克打开部分在水线之上。就算如此与登上距水面三米的主甲板比这样上下船方便多了,那跳板就如平放差不多。
主力船船头顶岸前门打开,船头小吊杆将二块跳板先后吊起,往前送搭岸滩上后,二队人齐齐整整有条不紊地向船上走去。因为经过训练一直齐步走的护卫队员走上跳板后即散步而行,不再同步而行了。这样做是分散力量,不然这跳板会弹上弹下越弹越幅度大,将人弹走。
这个禁忌方少云之前也不懂,是实践得出来的教训,那是训练中有干部要求士兵过跳板也齐步走,不料士兵被摔伤几人。他知道后细心一想才明白这道理,主要是过去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而他强调严格训练这干部有点太死心眼,这才弄伤几个士兵。
论事故等级这干部该受处分了,不过方少云下令不必追责,因为大家都没经验不是。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才重要,包括先向船工讨教,如不能走二条跳板就是船工介绍的禁忌之一。
脚踏两只船是指欲左右逢源或心存投机实属比较危险动作,而脚踏两条跳板比之脚踏两只船还要危险,因为跳板在一压一松中如弓一样弹性足,人被弹起重伤者不少见。
因为护卫队经过相关训练,他们从容不迫向船头走进去后各向安排自己舱室走去,没有混乱也不需要有人引导,似慢实快很快三百吨级装载完毕,已经在收跳板与关船头门。三艘五百吨级的大船一艘作为指挥船也停止上人,只剩下二艘五百吨级船还有少许人排队上船。
见此方少云知道告别的时间到了,他的目光从送护卫队登船转身望向父母。见父亲嚅动的嘴唇方少云知道他有许多话说,但限于男子汉的身份许多柔情嘱咐话怎么也开不了口,但湿润的眼角出卖方父心内的激情。
见父亲如此方少云心里也是很难受,自魂穿这一世方父真正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他本是柔和而没什么野心的人,这些年顶在方少云前面处理各种杂务不是他好名,而是真真实实为方少云啊。男儿有泪不轻弹,父亲对自己出征的担心虽大,但他没有说过一句,这样更让方少云觉得有些内疚。
父亲男儿有泪不轻弹母亲却是不管不顾抱着他轻泣,这些年风风雨雨虽多曲折但不曾分离过二天以上,即便是知道儿子智谋高深,乃是大军主帅不用冲锋陷阵,儿行千里母担忧啊,第一次长时间离别,衣寒食饥也让母亲担心,怎能不依依不舍。
秀娴也过来牵住他的袖子,她是想也跟去看看,这个要求获得方母的赞同,说让秀娴跟着去也好照顾他的生活,说他才十三岁在家有人烧饭有人提醒,到外面别一忙便顾不上。
这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前世方少云刚出去打工有时还真饥一顿饱一顿,逞强逞能过,少不更事啊。只是他二世为人多了多少经历与感受,这种毛毛躁躁早在前世就已改掉如今怎会再犯。
不过这理由不成为理由,端不上台面呀。于是方少云只能借口船上女孩不方便,而且护卫队吃饭那是有人专门管的,定时供应怎会饿着。再说他有二个警卫员加身边带有参谋,他们会提醒自己的。
这理由说服了母亲,现在离别母亲忍不住临别难舍而泣,秀娴乘机撒撒娇争取一下也好。再说她习惯呆在方少云家里,早把自己当作方家人了,她最依恋当然是方少云,那是她少女心中的神奇夫君,今日离别不知何时相见当然是恋恋不舍。
见护卫队登船已完毕方少云轻轻拍拍母亲后背,然后慢慢挣脱母亲的环抱与秀娴的拉扯,微笑着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话罢转身向最后一艘还开着船头门的主力船走去。
方少云一登船所有的主力船开始解缆升帆倒退着离开滩地,然后一艘接一艘向下游方向慢慢排列成行。而他乘坐的指挥船一离岸也加入船队,见船已成列他下令鸣礼炮,随后轰、轰、轰、轰、轰、、、八声礼炮以间隔五分钟响起。
随着炮声船队扯起半帆,在侧风顺流下虽慢却坚定地远离岸边静静眺望送别人的视线,轰、轰、、、的巨响成了天地间唯独的活物。但它是如此庄重与严肃,让送别人兴不起一丝别的念头,方父忍不住哼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组成新的长城!、、、、''
方父的哼唱如拨动心弦,众人一个个跟着哼唱起来,后面秀娴与方母也相拥着带泣加入了大合唱。在歌声陪伴下船队渐渐模糊了、渐渐与山影重叠如消失在天地之间了。而最后一声炮响已经不可分辨了,只是送行人心里仍然是觉得那最后一响依然是那么的明晰。
方少云在船队开动后也一直向后凝视,相比船只岸上人渺小又混杂在岸上景物中,一会儿便难于分辨。他也没用望远镜去看,因为他不是依恋不舍某个人还想多看一眼,而是怀恋那片他蛰伏、奋斗、兴起的土地。
方家村于他而言只是卧病在床到渐渐康复的医院,方家谷才是他融入这时代的开始,才是他不甘命运的奋发之地,才是他努力获得丰厚回报的基本。现在离开这里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为了心中中华民族遭受屠戮的痛与不甘,但离开这里他的心里也是有点酸溜溜的。
远眺随着距离登载场早已浑然不可分辨,方少云喟然一叹丢开伤感开始再次盘算起这次行动的得失利弊。三月传来消息小皇帝在谢太后的主持下,于二月已经投降元军了。
虽然知道这事,从形势看临安也保不住,真要抵抗该移都泉州、赣州之类地方聚集义军暂守待变。这变包括元的盛衰与自己内部政、军、经济等方面改革,特别是政治上直到南宋终结内耗不断。这与明末是类似的,南明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但机会都让政治上的短视与内耗浪费了。
方少云知道这次投降,只是没有料到时间会如此早,杭州乃坚城,守三五月也正常,可惜轻易降了。若是内战这样降了也是好事,可这是最野蛮的异族入侵,此时一降是文明的又一次浩劫与倒退。
不久前传来消息闰三月陆秀夫于温州奉益王为天下兵马都元帅。这事不出方少云意料,他虽记不清楚历史细节与发生的时间,但大概经过还是知道的,如陆秀夫他记得是背着小皇帝跳海死的,而宋朝廷应该是在崖山灭亡的,故而距这个事还有点时间。
文天祥的消息他也听闻到了,只不过这些消息都从宋统治区传来,方家谷区在那里没有根据,传来的消息基本上是大路货。只有大事才比较详细些,其余也就是偶然有消息提到某人,文天祥也是夹杂在这些消息中传到方少云耳边。从消息中他只能知道文天祥此时还只是比较有名的官员,但距掌权决策还有点距离。
另一个是他不掌权也好,因为文天祥首先是气节高洁,次是文才不错,至于从政有多少亮点没见到,而军事上肯定不大高明。或许军事上的没什么作为是军队军阀化、元军太强大、义军力量太弱、粮草不济等原因。可惜军事以胜负论英雄,不能将军队整治起来,只是凭一腔热血没用。
前世方少云古代诗词能记住只有几十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联便是其中之一。这样的人他敬佩也惶恐,因为他不知道若是早个十年八年积聚足够力量,他先灭宋时其选择,而其百分之九九点九也会选择反对,到时还真难办。
这些是题外话,历史无法假如,知临安已失方少云无力采取行动却是真的,因为那时他手上战船不足外主力船还出不了,因而即使想有所行动也不可能。
其实他对出击元要害之地引元一部分力量后减低宋朝压力的可能性一直在研究,只是之前他的力量太弱,现在周围没见这样的地方,还有担心元倾其所有来对付自己。
这次出击说明他有了一定的力量,又不想元军将宋彻底打倒,因元朝早一日将宋彻底解决,那么它必然会倾力来攻打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即便是力量尚不足大反攻,牵制性作战也必须进行。
而元军不管暂时会不会倾力来攻打自己方少云也不再顾忌,因为自己将打出自己的优势。也就是后世说的你打你的优势我打我的优势,这样的可能性也不必害怕了,只需要二三年发展有足够实力去抵抗元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