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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放暑假

风卷珠帘人枯坐,檐语嘹乱,旧时南飞客。落红纷飞彩蝶过,遥思故景今如何!

身如青萍江湖飘,杨柳轻招,何日依归棹?桑梓而今成逆旅,书生徒叹作悲歌!

____寄调《蝶恋花》

这阙歪词填在我大三暑假放假前的一段时间,今年的暑假我决定回家了!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冢子冈了,寒假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到江苏的一个机械厂打了一个月的寒假工挣了点生活费,连年都是在厂子里过的,万家团圆的时候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会儿回想起来仍颇觉心酸,说起来我也确实想家了!不过这只是我回去的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想看一看当年那个被我压在花山的那个女鬼现如今怎么样了!我这个人办事一向是想起来一出是一出,说回家就一定要回家,虽然杨杰和旭哥还约我暑假一块打工呢,我想了很久后还是觉得得先回去一趟,大不了在家待上几天后我再去找工作也是一样的,反正这个时间段到处都招暑假工,不过都是些体力活罢了,也没什么好坏之分,什么时候都一样,也不是说去的早就能找个轻松的活计!考完最后一门试后我就立马收拾东西坐着拥挤的302路公交车赶到了火车站,一路上我还在想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打破每学期必挂一门的魔咒!

说起来当学生时还是有很多的好处的,比如说坐火车和去旅游时都是半价,但是大学里我确实没有去旅过游,因为即便是半价的门票也还是有些舍不得!从郑州到驻马店的乘车区间也就三十多块钱,再来个半价也就十几块钱而已,还是比较划算的,美中不足的是不能直接到县城,每次都还要倒车!从郑州到我家估计将近有四百里地,听起来似乎也并不是太远,但架不住车不给力啊,每次从驻马店到家的这一段那客车不凑够一整车的人是绝对不肯走的!你还没脾气,因为这都是车站默许的你投诉都没地方投诉去!所以尽管我每次回家都是上午就从郑州出发了但总是要等到天快黑了才能到家!这次依然跟以往是的情形一样,当我赶到冢子冈时,太阳已经隐到地平线下了,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既是无比熟悉又是无比陌生!熟悉的是这这个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山村几十年来似乎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陌生的是其实我很少在盛夏的时候回来,上一次回家还是赶着过年的假期回去的,所以每次我回家时家乡的植物不管是乔木还是灌木一律都是光秃秃的,我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见到过冢子冈上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了!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让我感触特别深的话,那句话是“故乡于我从此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我觉得自己比说这句话的那个人还要惨,他的故乡对于他来说尚有冬夏二季,而我的故乡于我来说一般情况下只有冬,却再无春夏秋!正当我提着行李箱默默的望着远处的景色多愁善感的时候,身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摩托三轮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吆喝,还真巧,这不是俺村的程学东嘛!

程学东比我长上一辈,我得管他叫声学东叔!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学东叔去冢子冈乱葬坡去捂兔子,结果不小心冲撞了脏东西,那次被折腾的可不轻,后来好在笠爷及时赶到,这才把那个作祟的老太太的鬼魂给赶走!也得亏笠爷到的早所以学东叔身体才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在床上躺了几天后就恢复了,这么多年来身体也一直挺好的,没落下什么病根!迎面驶来的程学东显然也看见了我,离着老远就笑着跟我打招呼道,“吆喝,大学生放假回来了?!”我连忙笑着应道,“是啊学东叔,你这是干啥去了?”说话间摩托三轮已经停到了我的身边,程学东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到镇上把今年新收的小麦给卖了!刚走到这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你的背影!没想到还真是!好小子,长高不少嘛!说起来你总得有一年半没回来了吧!听你爹说你过年都没回来,说是去外地打工去了!你小子倒是挺存气,也不说想家哈!”我说学东叔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嘛,我这个人最好想家了,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上个大学开销这么大,我在外边多少挣几个不是就够我在学校的伙食费了嘛,俺爹他们不也就能稍微轻松一点嘛!学东叔笑说,“行啊小寒,这么多年的书没有白读,知道心疼恁爹娘了!行了,不说了,行李扔车上,我给你送回去!”我说那感情好,我正发愁赶黑儿还到不了家里,我也没给家里打电话,到时候可没人接我!说着话我就将行李箱撂到了摩托三轮的车斗里,然后手往车栏上一搭“噌”的一下就翻了上去!学东叔看着我惊讶的说,“吆喝,上了这么多年学身手还挺利索的,人家不是都说读书度多了身子骨就弱嘛,你这可不弱啊!”我嘿嘿一笑没有答话,普通读书人缺乏运动身体内部阴阳失调,体质当然会偏弱,可我自从入道一来经常冥想练炁,虽然谈不上到了洗髓伐骨的地步,可也不能算作普通人了,即便我的身子骨表面上看起来仍是十分瘦弱!

一路上学东叔都在飙车,愣是把他的摩托小三轮开出了赛车的感觉!这可苦了我了,乡下都是一水儿的土路,再加上年久失修,路面早就变得跟王麻子的脸一样坑坑洼洼的了!好家伙这一路狂飙把我整的跟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就差没给我甩出去了!我也没好意思说让他开慢点,毕竟天都快黑了,再说我也想早点到家,那就再“享受”一会儿过山车呗!车速越来越快,风也随着车速的提升变的越来越大,吹得学东叔本来就略显不羁的发型彻底变成了小马哥式的大背头!学东叔一边飙车一边还不忘跟我聊天,他大声问我道,“怎么样小寒,凉快吧!”我只能在车斗里拼命抓住车栏道,“是啊,太凉快了!”学东叔一听就来劲了,喊道,“还有更凉快的你要不要试试?”说罢也不等我出言赞同就猛地把油门踩到了底儿!摩托三轮瞬间就像火箭一样窜了出去,我隐约听见学东叔问我了一句什么,好像是问我刺激不,不过这次我没搭腔,一个是风声太大耳边一直呼呼的响确实没听清楚,另一个是我真的没工夫搭理他,再一分心指不定就掉下去了!我心说怪不得你当年能干出大半夜一个人跑到冢子冈乱葬坡去捂兔子这么没溜儿的事,就从你开车时这个暴脾气来看只怕这世上也没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了!罢罢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决定了,下次就是一个人晃悠到天黑也绝对不会再坐学东叔的摩托三轮了!

一路上我肠子都快悔青了,这把我给颠的都快散架了!正后悔着呢,只听“吱嗷”一声尖锐的响声,学东叔给摩托三轮来了个急刹车,幸亏我早有防备一路上就防着他这一手呢!赶紧用力把手臂撑直止住了身子的前扑之势!不过这一下的杀伤力也确实够大,虽然我从来都不晕车但还是差一点就吐出来了!学东叔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喊了一声,“老张,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我看着摩托三轮在地上划出的长长一段黑色的轮胎痕迹默然无语!这个时候我家的小院里传出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大声说,“谁回来了?难道是俺家小寒回来了!不太可能啊,他也没往家打过电话说今儿回来啊!”说着话我爹就从屋里出来了,农村人说话都是如此声音特别大,往往两个人交谈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得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在吵架呢!我爹一出屋子立马就看见了我小跑着就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这狗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肯定是在我上学走后才养的,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幸亏今天没有一个人冒冒失失的进去,要不然的话在再被这大黄狗咬上一口可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谁能想到自己家的狗不认识自己家的人呢!那大黄狗快速的跑出来扑到学东叔的身上一副很亲热的样子,看来他们很熟悉!这时我也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于是慢慢的从摩托三轮上爬了下来,这次再也没有了翻身上车时的潇洒利落!我爹快速走上前来一边埋怨我咋不给家里提前打个电话一边忙着把我的行李从车上提下来!顺手又给学东叔递了一根烟,学东叔抽了一口烟后对我爹说,“那行嘞,我家里还有事就能先回去了!”我爹说那你忙你的,改天有空来串门啊!话音未落学东叔已经消失在一溜黑色的尾气中了,我爹在后面笑着说,“恁学东叔干啥都是个急性子!”我心说以前我还真不知道,这次算是领教了!我爹掂着行李朝院里喊道,“小寒他妈,恁娃回来了你也不说出来接一下!”听到动静的我妈早就往外走了,我刚到门口就被我妈一把揽住,我妈说你这孩长大了也管不住你了,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不知道我想你吗?!我嘿嘿一笑说,咋不知道啊,我也想你啊,这不是就回来看你和我爹了嘛!我妈端详着我的脸忽然问道,“孩他爹你看看咱小寒这脸咋这么苍白啊!”我心说刚才坐着学东叔的车飙了一个大圈子,搁谁谁都脸白!我这没吐就说明身子骨不错了!当然了我也没好意思说实话,只是说路上走得急,中午也没怎么吃饭可能是饿过头了!我妈一听我到这个点还没吃饭赶紧就往厨房跑,说要先给我煮碗鸡蛋面垫垫肚子!我爸带着我进了堂屋,我家的大黄狗也跟着我俩进了屋,它一直跟在我身后好奇的而看着我,似乎在奇怪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要对这个人这么好!

一通折腾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我爹把堂屋的门灯打开,一盏昏黄的灯泡照亮了小小的院子,这个时候我妈把鸡蛋面也做好了,她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端到了院中!庭院中,习习夜风吹动着我的发梢,温柔的灯光下我吃着已经许久都没有吃过的可口的鸡蛋面,一种莫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我想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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