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寒风吹遍整条弄堂,摩擦出“呼呼”的声音,因为天气冷了,人们很少骑着单车出门了,鸟儿鸣叫也稍微不同往日一般清脆。
有一对雀鸟懒得扑着翅膀飞动了,悠闲地落在某家前院所种的那棵木棉树的梢头上,懒散的目光也落在那家屋子的天台上。
天台上有一个秋千式沙发,上面正坐有舒沫一人。
舒沫包裹得特别结实,手里戴着一个可爱的防寒手套,嘴里时不时哈出一层白气,头上戴着一顶针毡帽,长长的头发被放在了背上,颈上还裹着一条漂亮的围巾,她的目光中有些憔悴,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个秋千上,任由迎面而来的冷风蹂躏她的娇躯。
这时,天台门被人打开了。
“恩——”
只见欧阳皓从里面走出来,同样穿得特别厚实,虽然不及他舒沫姐八成,但还是挺保暖的,他看到那个秋千上坐着的舒沫寂寞的背影,对她打起招呼:“嘿,舒沫姐,原来你在上面……吹风啊。”
欧阳皓实在了解不了这么冷的天,他舒沫姐不好好蒙在被窝里取暖,偏偏跑到这天台上面受尽冷风折磨。
欧阳皓来到舒沫的身边,坐下,把目光落在屋子前院那棵凋零的木棉树上,满是可惜:“唉,这棵木棉树凋零得差不多了啊。”
这棵木棉树种下已经有一年多了吧,本来还挺枝叶茂盛的,如今秋天到了,也免不了凋零。
“是啊。”舒沫也很惋惜,“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去拜访四十五度角了啊。”
“唉,别提了。”欧阳皓不想想起这段悲伤的故事。
当初两人在那里俯瞰木棉花盛开的地方——四十五度角,现在已经投放到建设游乐场的项目去了,如今那个游乐场再八成便完工了。
三年多前,两人在那里玩的没心没肺的地方,如今快要变成一座游乐场了,这个世上恐怕不会再有青涩的四十五度角了。
舒沫不说话了。
两人坐在那个秋千式沙发上,矜持也好久了,半天过去,一阵风打破了此刻的尴尬……
“呼呼——”虽然风大了一点。
“今天的风,又大又冷啊。”舒沫远眺前方,淡淡说出这番话。
欧阳皓更为不解,既然舒沫知道风又大又冷,还跑到这上面来,恐怕是有心事。
欧阳皓跟他舒沫姐一样远眺前方,问起舒沫一个问题:“舒沫姐,说吧,怎么了?”
舒沫把头低下了,但目光始终无神,表情多几分失落感:“许开楠初中毕业了,现在在六家高中,我和他的距离又拉远了。”
果然还是因为许开楠离开了她而伤心啊,现如今,舒沫名副其实地成为毕业班的学生,而与许开楠不再是一个级的距离,而是一个学校的距离。
欧阳皓知道,自从许开楠就读六家高中之后,他舒沫姐这样抱怨已经有数日了,因为舒沫联系不上许开楠了,舒沫甚是想念这个与她在一起快乐一年多的男友许开楠。
欧阳皓把头转来看向舒沫的侧脸,依旧像以前一样稍微有心动的感觉,他轻拍舒沫的肩膀,对她寄以安慰:“舒沫姐,你要快乐点,开楠学长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幅因为他而伤心的样子。”
她的样子确实很疲惫,因为许开楠从此离开她的初中生活,所以她变得脸色苍白。
舒沫也把头转来,便与欧阳皓两眼对视,微微抿起一道如同月光般温柔的微笑,对他表示感激:“谢谢小皓能这样安慰我。”
她觉得有欧阳皓的安慰,自己心里会好受一点,这些天来,无不是这个叫做欧阳皓的少年在身边陪着她,给她精神上的鼓励,这一点让舒沫很感动。
但是欧阳皓见到他舒沫姐与他这样深情对望,别提有多害羞,忙是红着脸,迅速把目光放在了前方。
即使是这种严寒天气,他舒沫姐的脸依旧白皙如雪,更何况他舒沫姐那头黝黑而柔顺的长发始终飘着一股悠悠发香,让他心旷神怡,不经让他有感羞涩。
欧阳皓把头低下,因为刚刚跟他舒沫姐深情对望而变得紧张,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既,既然开楠学长就读六家高中,舒沫姐又,又何尝不可以跟他读同一个学,学校。”
然而欧阳皓这样断断续续的说话,很容易被他舒沫姐误以为是被冻坏了而发出的声音,忙是摸了摸欧阳皓的额头,表示关心纳闷道:“欧阳皓,是不是被风吹得哆嗦了,说话都这样支支吾吾的。”
“唔。”欧阳皓脸更红了,眼睛张得也大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舒沫姐的手让他很温暖,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此,那该有多美好。
欧阳皓慌得从秋千上站起来,一旁看着的舒沫有点疑惑:“怎么了,欧阳皓?”
“没,没事。”欧阳皓吞了一口口水,这便转身,往天台门走去,走没几步又停下,背对着舒沫假装淡定地说道,“舒沫姐,不要在天台上感怀伤事了,别,别着凉了。”
没等舒沫回复,欧阳皓早就狼狈地逃远了,舒沫都不知道欧阳皓怎么就变得这样紧张兮兮的,心里愣是想着,这欧阳皓咋回事?
不过舒沫觉得欧阳皓说得挺对,跟许开楠考上六家高中,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可是,六家高中怎么说也是名牌高中,岂能那么容易说考上就能考上啊。
欧阳皓回到房间,忙是把门关了,背靠着门面,呼吸总是接不上去,胸脯上下起伏着,心依旧像小鹿乱撞一样跳得很快,“扑通扑通”地特别清脆,好久才平缓了过去。
我干嘛这么紧张啊,欧阳皓这样想着。
欧阳皓知道自己不可以喜欢上舒沫姐,因为这些年来,舒沫一直把欧阳皓当做亲弟弟看待,他知道,两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然而每次舒沫像姐姐一样照顾欧阳皓时,欧阳皓都会莫名地紧张起来,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舒沫面前表现得这样不安,难道自己现在还喜欢这个姐姐舒沫么?
这不可能?
欧阳皓慢慢来到他的书桌旁,拉开书桌第一个桌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漂亮的木棉花标本,轻轻地一笑。
这里面的木棉花,是二零零零年时,他舒沫姐从地上拾起,然后放在他自己手心里的那朵,只是欧阳皓把它做成标本罢了。
转眼就快四年了,这朵花还是像以前一样残留有舒沫那股悠悠发香。
所以。
这还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