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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余波犹续

“这个拓炎,小时候还挺乖的,许久未见,长大竟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是向谁学的,”直到眼底的暗影完全消失,恒伦黯然自语。

“人总是会变的,不管是幼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总会出现一个我们不再熟悉的他,世事变化无常,不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的,不如顺其自然,随他去吧,”溪舞幽幽叹道,星眸弥漫着朦胧的雾色。

“烬零弟弟,你没事吧?身上哪里痛就说出来,无须忍着……”恒伦担心地瞧着烬零淤血下的苍白脸色,目光里充溢着浓浓的关切。

他不知道烬零生来便与常人不同,虽然方才与拓炎打闹,留下不少伤痕,但因体质之异,多数沾着鲜血的伤口已然悄悄愈合,只不过遮掩在衣物之内,自然无人觉察,但脸上的淤青却依稀尚存,令那双望着他的清新纯透的星眸现出一丝不平静。

“我,我没事,谢谢你,恒伦哥哥……还有……溪舞姐姐……帮我赶走那些人,”烬零挪动着仍有些疼痛的双腿,慢慢从恒伦的搀扶中起来,微微垂下有些迷糊的小脑袋,向溪舞和恒伦道谢。

见他神情有些呆滞,眉间时不时拧上几下,溪舞本欲开口,却又顿了下来,转而向身旁的侍女耳语了一会儿。

“恒伦哥哥,现在时辰不早了,既然他说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母后应该已到了,可别叫她久等了,若时辰过了,母后不知又会是怎样的牵肠挂肚了,”溪舞凝神望向恒伦,清泠如流水的声音略带几分急促。

“可是他……”

“你放心吧,我已吩咐了葵儿,让她送烬……烬零回去”。

恒伦听得她这般安排,安心地点点头。烬零听着他们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本想拒绝,但见那叫“葵儿”的侍女已向他而来,却全然没了那日对他的蛮横,好似换了个人,垂着首,恭敬地欠身行礼:“烬零殿下,奴婢是溪舞公主的贴身侍女,名唤锦葵,得公主之命送您回宫,您不必害怕,请随奴婢来,”正说间,人已作势先头带路。

烬零见此,只好沉下心思,正欲跟上锦葵,目光忽的落在手里残破的方帕上。

“等一下,我……”惊闻呼唤,溪舞和恒伦纷纷回首,只见烬零踱步走近,停立在溪舞跟前,缓缓抬手,将那丝帕递给她。

“这个……是那ri你给我的,原想好好保存着,然后还给你,但现在……”他顿了顿,对着那双仿佛能透向人心灵的眸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自觉地垂下脑袋,含着几分难过继续道:“对不起,我把它弄成了这样,若是惹你不高兴,不管是多大的艰难险阻,我都会为你做任何事来补偿……”话音方落,四境沉寂,半响之间,只余微风徐徐之聆。

默然瞧着那不复如初之物,溪舞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就像生命一样,再美丽的东西也总有破败的时候,这不是你的错,”她轻声吟道,取过丝帕。

听出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烬零方才松了口气,悄悄抬首,登时惊见她正盯着自己,心中忽的一紧,但见那星眸烁然盈亮,荡漾着迷人的醉意,令他不觉渐渐放松了心境。

“你是个好孩子,下一次若再遇上拓炎他们,能避则避,莫再与他们发生冲突了,知道吗?”一语落地,不待对方反应,衣袂飘舞,人已转身,带着烬零有些痴迷的目光,随恒伦走远了。

“有母亲可真好……”一抹苦涩漫上烬零的心间……

静谧的林间似乎只余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相随而行。

“咦,今日怎么那么平静,都没人说话啊?”感觉身体慢慢恢复了许多,想起之前的种种,烬零的脑里忽而闪过一抹灵机。

见锦葵慢慢放缓了脚步,他眉梢一挑,继续故作无意道:“上次我好像也走过这条路,怎么看着这么像呢?难道又走回去了?”

这回真的勾起了某人的注意,只听她乍然否认:“才不是呢,殿下您弄错了,这是另外的路,不是上次咱们走过的……啊呃……”似乎意识到什么不该说的,她慌忙捂住了口,惹得烬零赶紧去瞧她,却被她故意避过。

“嗯,我想起来了,好像这的确不是我之前走过的路,不过真的很相似,看着这周围不是树啊,就是小山的,弄得我差点儿晕头转向,都不知这是真,还是假的呢,就……就好像明明看到的是同一张脸,可又不确定到底是否为同一个人,这……”

“殿下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必绕弯子了,您是主子,说错了奴婢也不敢拿您怎么样,”身后那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声徐徐飘来,锦葵本想持着沉默,死不开口,可到底没办法就这么由他使着软硬兼施的招数折磨自己,毕竟这一路还长着呢,若是他一直这般喋喋不休,自己的耳朵岂不要炸了?最终锦葵还是顿住了身子,一句简约之言,便将烬零故意布下的云绕拨散开去。

“哟,这么说你算是承认之前拿我怎么样的事了?”好吧,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就让它开得彻底点吧。

“我……好吧,奴婢承认,之前确实因一些误会而不小心冒犯了您,奴婢这就向您道歉,”出乎烬零的意料,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辩解,却平静地揽下了一切。

“道歉?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摆几个姿势,这事儿就了结了吗?我明明是迷了路才误闯进那洞里,谁曾想里面还会有人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给人安罪名,若我真的要追究下去,可不只是你一个小侍女要受罚哦,”他的心里从没真想过要算这账,但想到那天被她误会得那么惨,又着实有些不甘,于是便趁着这个空档,借借这个连达川都礼让三分的身份,吓唬吓唬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好为自己争回一口气,可谁知,她就是一只披着猫皮的母老虎,听闻烬零这话,那暴躁的性子立即显露无疑。

“你这人……别以为仗着自己是什么公爵就了不起了,说到底不过也是个小屁孩,想想看,你哪次受欺负了,不是我们家公主救的你,见你身体虚弱昏倒了,还好心派人送你回鸣鸾殿,我从来没看见她对别人那么关心过,就你……还说出这些话,人说知恩要图报,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吗?”方才那在烬零面前,谦恭卑微的乖巧模样顿时化作云烟,锦葵当真拧起了脾气,双手插腰,作势向烬零一步步破口大骂着。

没想到自己本无真意的言语竟招致她那么大的反应,烬零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步步紧逼,只得无奈大叫道:“好了,停——我的姑奶奶,你说的全都是对的,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别再过来了,我保证不再说那些话就是了……”他拉长着小脸,连连后退间也不忘双手合十,像求菩萨般对着这只好似真要生吞了自己的“母老虎”。

见烬零这副胆怯又滑稽的模样,原本满腹气愤的锦葵不禁一时偷笑出了声。“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准再拿那事胡说八道了,否则我……”

她说着,已抬起手,作势向烬零打去,吓得他立即闭紧了眼睑,却没有发生意料之中的事,唯有一句透着伤感的轻声在不久后散落:“……公主她会伤心的……”

“伤心……她真的会伤心吗?”烬零怔了怔,回过神时,却见锦葵已独自走了,烬零二话没说,立马拔腿跟了上去。

“话说,今日如此凑巧地遇见,应该没人会预料得到吧,既有这般缘分,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半响后,抑着隐隐发作的疲倦,烬零好不容易追上那丫头。

“也不算多早,就……在你昏倒于幽林时,我们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你以为自己睡一觉就能躺在自家的床上了?”锦葵轻下语气的反问像一只无形的巴掌,戏弄着撇在烬零的颊面。

“原来如此,那为何上次晚宴没有见到溪舞姐姐呢?我听皇后娘娘说她身子不适,现在好些了吗?”烬零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着,却不知锦葵已被他时不时窜出的话语扰的有些心烦。

“你就不能安静点吗?方才看你伤得不轻,一副软不禁风的模样,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已经痊愈了?”她回头望着烬零,见那秀气十足的脸额上的淤青伤印有些淡了,人似乎真比之前灵活了不少,不禁现出一抹惊诧之色。

“呃……我方才受了那么多伤,还差点走不动呢,怎么可能一下全好了?那个,你可能想多了……不过还是多谢关心,我会好好的……”烬零故意轻咳了几声,捏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关心?我有说是在关心你吗?我可不是公主,有她一半的善良,随便一个不知名的路人都能救出缘分,”不愿再与他多言,锦葵掉头,继续迈开步子。

倒是烬零,听她这么一说,脑里蓦然灵机一动,再次咧开无邪纯净的笑意,靠近她:“既然你说这是缘分,那也就是说命中注定咱们本该相识,既是如此,那我可以唤你‘葵姐姐’吗?”

乍闻此话,锦葵突然转眼看了他一下,不禁生出一丝不自在的别扭,但想着如果自己就这么一口拒绝了他,惹他不悦是小,要是他再嗡嗡个不停,自己的耳朵可真就有罪受了,如此,锦葵只能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应付他:“你是殿下,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女,哪有资格说个‘不’字,你想怎么称呼就随你吧”。

得知这个丫头终于松了口,不再有任何反抗和拒绝,烬零几乎要沉浸在浓浓倦意里的心好似尝到了一丝甜意。

没过多久,即将行至宫廊的两人忽的听闻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唤声,他们停下瞧望,便见一个人影疾步走来。

“青眠,我在这儿……”看着那熟悉的面庞,烬零一扫眼底的累意,连连招手呼唤。

“殿下,真是神明保佑,奴婢终于找到您了……”她原本奉命去学堂接回烬零,岂知,到了那里却不见他的人影,由于担心烬零遭遇意外,她便一路寻来,没想到终于在此地追上了他们。

青眠正暗自庆幸,却见烬零靥颊上深浅不一的淤青,顿时惊了一下,“殿下,你的脸怎么了?为何有青肿之状?”

忽闻此话,烬零与锦葵不禁紧了紧面上的轻松,任由对方的疑惑迎面直袭而来,与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纠缠融汇,不知怎的,烬零骤然感到脑海一阵晕眩,两眼渐渐发白……

鹅毛大雪铺落在宽敞的宫道上,一眼望去,前方皆是白茫一片,若向后看,便见地上诸多凌乱的鞋印早已被风雪掩埋。一座十人肩抬的玉辇正缓缓从前廷而来,形如波涛起浪之状的栏护流光焕彩,十六玫牵挂在檐边的精致银铃摇荡絮吟,白羽蚕丝织制的遮帘微微轻拂而起,时不时露出内里一张英气威武的俊颜。

“达川,”一个沉稳而略带阳刚之气的声音蓦然响起。

跟随于辇轿旁,垂首踱步的内侍总管立马应声:“陛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不回君临殿,咱们去鸣鸾殿,今天是零儿第一次去学堂上课,本帝想去看看他,”坐于玉辇之内的正是下朝归来的皇帝千珏。

得获圣言,达川一刻也不敢怠慢,旋即朗声传令,然后唤来一名小内侍,令其先去鸣鸾殿打点。岂料,待其归来时,却带来了一个噩耗——“陛下,烬零殿下他……他正陷入昏迷之中……”

“什么?”一声沉重的拍打之响刹那间震停了辇轿,抬轿的内侍包括达川纷纷低头跪下,一时间,寒风紧束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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