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清晨,序在府内人工湖上的习武台上练武。他一身白色的劲装,衬得他遗世独立,如神般高洁,神圣不可侵犯。他手中的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绮羽从远处走来看着他,他的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她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那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
她想起卿歌的一席话,她承认她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她缓缓走至一旁的小亭中,坐在里面的古琴旁,以前你练剑的时候,她是否就这样为你奏琴。
绮羽理了理思绪,手指抚上琴弦,十指纤长,抒红尘千匝,一曲离殇,红衣张扬,谱落红万丈,三世情长。序收剑回头看向亭中那抹纤细身影,他的小妻子女子红衣似蝶,坐于玉簟之上。素手轻扬,纤指划过古琴,一曲清韵悠然渺然而来,令人如饮仙酿,醉人芳华。
绮羽轻启朱唇‘爷可愿为臣妾舞上一曲’,序旋转剑身,握紧宝剑,勾唇一笑‘那夫人可要看好了’。亭台之上飘下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序手拿宝剑,伴随着悠长的琴音,平缓的舞出几个招式,却又不拖泥带水,待绮羽琴音加快时,序便快速出剑,身形快如闪电,剑气在空中划出好几个弧度。
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序都能应付的来去自如,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一曲高山流水被绮羽弹奏的淋漓尽致,曲终,序潇洒的收剑,汗水浸透他的衣衫,额前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为他原来就俊美的容颜添了几分邪魅。
他走到武器架,将剑放了进去,绮羽也从琴旁走至他身边,见他汗流满面,便拿出手帕仔细为他擦拭着头上的汗,序享受着她甜蜜的举动,‘为夫的表演可叫夫人满意’,绮羽故做沉思一会‘凑合’。
序微微挑眉‘是吗,可我却不知道夫人还有如此好的琴艺’,绮羽看他‘你也没问过我啊’绮羽回答的理所应当,序笑着牵过她的手‘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绮羽暗道你未曾了解过我又怎知我喜好,她不语,朝一旁的湖边走去,静静地看着这平静地湖面,序也跟着她走到湖旁,看着她的神情略显严肃,自昨日从宫中回来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他开口道‘怎么了,可是有话要问我’。
绮羽垂了垂眼,没有看他,轻声道‘我看得出睿王妃她看到你的眼神不同’,序见她这么说,心想果然,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只是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妙君的事他该如何开口告诉她,说了,他们是不是还会如现在这般吗?
他看向湖面,平静的说‘正如你心中所想’,绮羽撇头看他,表情带着一丝不解‘她可是丞相的女儿,你既知道她对你有情,为何还要’她没有说下去,用手抚了抚额头,序转身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转向自己,注视着她的双眼‘为何还要娶你是吗’绮羽点点头,这其中太复杂了‘朝中丞相一向扶持睿王,若你娶了楚卿歌一切或许都迎刃而解了’,序自嘲一笑,她果真不懂‘那又怎么样,她是丞相的女儿可却不是封绮羽,你听清楚了,我要的就是封绮羽’,绮羽看着他,心中倍感触动,她靠入他的怀中,抱紧他的腰,你要封绮羽可你从未说过你爱的人是封绮羽,却对另一个女人说是你最重要的女人,她忍住想落泪的冲动,只是抱着他。
序也揽住她,抚摸着她的发丝,‘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可你知道么,我玉宸序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可我要为我在乎的人撑起一片天,尤其是你’,绮羽点点头,多少次她为能嫁给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感到庆幸,‘臣妾知道,臣妾会一直陪着殿下’。
管家匆匆跑来,见二人相拥,暗叫不好打搅主子了,可晋王爷说找主子有要事,他硬着头皮恭敬上前‘启禀殿下,晋王爷来了,说有要事与您相商,现在书房候着’。
二人闻声一齐回头,序敛了敛表情,低沉道‘本殿知道,去告诉四弟,本殿随后就到’。绮羽也看着他笑着道‘快去吧,别让晋弟久等’,序握了握她的手‘那你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了’,绮羽轻笑着点点头,故意福了福身子‘是,臣妾遵命’,序无奈一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啊’。
待序走后,绮羽暗想想必晋弟来府中是商讨灾粮一事,明月楼也传来消息,说丞相的人会有所行动,不行,她必须马上给玉儿传信过去,让她准备,随时协助殿下。想到此,绮羽便匆匆赶回嫔宫。
序换好衣服走近书房,晋王在书房不断踱着步,见序来了,上前行礼‘给皇兄请安’,序抬了抬手‘四弟这么急着前来,可是为了灾粮一事’,晋王走到他身旁,郑重的点了点头‘臣弟确是为了此事前来,暗枭来报,老狐狸要动手了’,序轻笑,眼中却显着自信的光芒‘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抓住,本殿都替他们感到可惜’晋王见序不做惊讶,笑着道‘看来一切都在皇兄的掌握之中’序不急不缓的品了口茶‘这点能耐你皇兄我还是有的,来喝茶,这是西域刚进贡的普洱,尝尝如何’晋王也端起一旁的茶品了起来‘皇兄说好那就一定没错’。
序忽的想起一事‘对了,你拜托我的事有眉目了,我已经派子萧去将那范神医接回京城了’,晋王一听是范神医,如此,妙戈的头风病得到根治就指日可待了,他眉开眼笑,起身拱手道‘臣弟代妙戈谢过皇兄’,序抬了抬手‘不必多礼,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是四弟,你跟那个徐妙戈结局如何你心中有数,皇兄要提醒你,那个徐妙戈并不适合你’晋王见序一脸严肃,他解释道‘皇兄,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妙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序看了看晋王‘她如何我不想深究,我只希望你好’晋王见序这样说,也不多说什么了‘臣弟知道,没什么事的话,臣弟便告辞了’。序点头,‘去吧’。序看着晋王离去的背影,多年来,妙君虽为徐妙戈的姐姐,却从不提起她的妹妹,他也私下打听过,那个徐妙戈跟她那个母亲一样,为人狠辣,,对妙君百般刁难,远不如四弟想的那般清纯无害,只怕四弟是被她利用了,可这情字如何叫人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