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跟王妃进宫,睿王一直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快乐,卿歌跟在他身旁,当年她一心想要嫁给太子,可却被送入睿王的榻上,当她被醉酒的睿王压在身下时,她就知道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得到那个让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她不禁想玉宸序你怎么会狠心至此。
她嫁给睿王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睿王对她好他知道,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着序。她一次次知晓父亲跟睿王联合起来陷害他,她知道他们立场有别,可她就是没有办法看着他陷入困境而坐视不理。她明里暗里都帮了序很多,她知道有愧夫君,她也一直尽着妻子跟母亲的责任。
睿王有丞相扶持,表面上是序最强大的对手,可只有他知道他有多么恨楚荣,原本他跟序是多么要好的兄弟,自十五年前他亲眼目睹母妃跟丞相在一起的苟且之事,他就发誓要让他付出代价。父皇为了皇后跟太子发誓再不踏进母妃宫中,无论他跟母妃如何哭诉,父皇都不曾回头,他忘不了父皇对他们母子漠视的眼神,自那以后他就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他要借丞相之手登上帝位,再亲自了结了他,他要让父皇知道谁才是值得他最骄傲的儿子。想着想着睿王不禁握紧了拳头。
卿歌见他拳头紧握,神色有异,以为他不舒服,她握住他的手,关心地问‘夫君,可是身体不舒服’,睿王神情一松,收敛起狠厉的表情,朝她浅笑‘我没事,我们去看母妃吧’,卿歌点点头,同他一起进入德妃的储秀宫。
睿王神色无异,心中却是另一番心境,他的王妃是楚荣的女儿,他该恨她才是,原本对她好是为了做戏给楚荣看,可时间一久,他发现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得到家一般的温暖,在她为自己生下女儿后,他看着女儿跟她,心中有一种莫大的满足,他也决定好好对她。
二人一来,德妃露出笑意‘怎么没有把曦月带进宫,几日不见,本妃可是十分想念孙女啊’,二人入座后,卿歌笑着说‘回母妃,曦月这丫头顽皮,我爹说要去狩猎,她非要跟着去,臣妾拗不过他,只能任由她去’。德妃凤眉轻挑‘好啊,曦月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胆识,这才是本妃的好孙女’。
睿王在一旁低沉道‘儿臣倒是希望月儿能同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平平安安就好’这世间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他的母妃跟女儿,德妃见儿子这么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看向儿子‘对了,你岳丈不是说黄河水患,你父皇将治水,赈济灾民的差事交给了太子,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睿王沉思片刻‘这治水跟赈济灾民是工部跟户部的事,六部为岳丈直接管辖,治水有二弟的铁甲军监督,自然是动不了什么手脚,不过这赈灾,得从京都运送到灾区,路途遥远,这路上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二弟难逃失察之罪’。卿歌在一旁看着他,心中却为序着急,德妃看上看手指上鲜艳的蔻丹‘老百姓就靠那点灾粮生存,若是没了灾粮,太子失察不说,还失了民心,睿儿,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睿王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此事,儿臣会同岳丈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德妃轻笑‘那我们就送太子一份大礼。’
午后,卿歌陪着德妃在御花园闲逛。绮羽想要进宫探望贵妃姑母,序也要向景熙帝报告完水的情况,二人一同进宫,原本过了御花园分开,绮羽见他表情凝重,定是为水患之事挂心,她为他理了理衣襟,笑着说‘殿下莫要太挂心,治水不是已经得到很好地根治了嘛’。
序握住她的手,他近日来忙于政事,她就在一旁陪着他,为他出谋划策,他真的很开心‘放心吧,凡事有我,你就安心自在的做你的太子妃吧’。绮羽凤眸微转,盈盈一笑‘你忘了,你的太子妃可是跟你一起打过仗的女将军,以前都是你一个人承担,以后有我陪你’。听着她的话语,序备受感动,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亲吻着她的发丝‘是,你可是封绮羽,独一无二的封绮羽’。
德妃跟卿歌正好撞见二人深情相拥的模样,卿歌在一旁紧握着手帕,表情带着不可置信,只听德妃道‘早就听闻太子对太子妃宠爱有加,一开始本妃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卿歌恨得牙痒痒,她冷哼道‘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美貌以色示人罢了’。德妃没有看出她的不同,淡淡道‘能让太子动心的女人,一定有过人之处,我们且去会会我们这位太子妃’德妃故意加重太子妃这三个字。
二人走上前,卿歌带着尖酸刻薄的声音道‘哟,这不是太子跟太子妃吗,真可谓是伉俪情深’。序跟绮羽闻声回头,见是德妃跟太子妃,二人微低头向德妃行礼‘德妃娘娘有礼了’,卿歌痴缠的看着序,德妃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亲切问道‘太子跟太子妃这是要到皇后姐姐宫中去’,德妃擅长勾心斗角,序不想绮羽同她接触答道‘正是’,德妃看着二人‘太子待太子妃可真好’卿歌朝绮羽投过一个不屑的眼神,绮羽没有错过卿歌的眼神,她笑着超德妃道‘娘娘说笑了,不过是臣妾胡闹,硬拉着殿下带臣妾进宫罢了’,卿歌带着狠毒的目光看向绮羽,果然是一个狐媚子,她冷笑道‘太子妃不必过谦’。绮羽听着卿歌刻薄的话语,自见着他们,她看向序的眼光就不同寻常,那般深情,又更对她不善,难道是?她故意转身握住序的手朝序道‘殿下不是还要去同父皇商讨政事吗,快去吧,臣妾先行去母后那里’,卿歌果真表情不定,绮羽余光将卿歌的表情尽收眼底,序知道绮羽支开他定是有她的道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好,待会我去接你’说罢,朝德妃行礼‘德妃娘娘,序告退’。
序走后,绮羽没有遗漏卿歌那般留恋的眼神,果真如她所想,睿王妃对他有情,德妃开口道‘太子妃要是不嫌弃就同我们一同游园吧’,绮羽得体一笑‘臣妾求之不得’。
众人一同游园,卿歌意有所指的指着盛开的牡丹道‘太子妃,你看那牡丹开的真好,只可惜,花开一瞬,却躲不过枯萎的命运’绮羽带着七分高贵妩媚一笑‘大嫂这话说得有理,不过本宫觉得,纵使落花匆匆,可她盛开时的美丽却始终被人称道,若是惜花,珍视一生又有何妨’卿歌一滞,德妃见绮羽巧妙地回堵了卿歌的话,她不着痕迹一笑‘太子妃正得恩宠,哪里知道深宫妇人的哀愁’。绮羽一见德妃,便觉得德妃不简单,‘娘娘过谦了,这谁年轻的时候不是姿色倾城,但本宫以为人要懂得满足,若是觊觎了本不该觊觎的东西,到头来只怕得不偿失’德妃听着绮羽一席话,依旧面色不改,这是下马威吗‘话虽如此,可人活在世上总要为自己争一争,没准还就争上了,争不上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去,总好过碌碌无为,任人宰割,好了,本妃乏了,就不陪你们游了’。德妃暗示太子妃这人若是太聪明往往会送命,这是命你得认命。
绮羽微低头‘娘娘慢走’。德妃走后,绮羽跟卿歌对视片刻,二人虽都是浅笑,可那笑容都不到达眼底,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卿歌看着绮羽,不得不说,封绮羽确实美艳过人,她淡淡开口‘太子妃方才也说人要学会知足,那娘娘就应该明白有些东西即便你得到了他也不属于你’绮羽浅浅一笑,上前迈去,抬起一株牡丹花轻嗅着,直后将一朵盛开的花折下‘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大嫂,你看,本宫折下它,它就是本宫的’。
卿歌在身份上低绮羽一筹,原本就处于劣势,那就更不能在言语上逊她一筹‘花怎可同人来相提并论’绮羽抚了抚花瓣‘本宫只知道你得到了不一定是你的,你没得到那就一定不是你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嫂,这道理,你该比本宫理解的深刻’。
卿歌心中不平静,她怎么不懂,从一开始他就不属于自己,她镇定了片刻,笑着道‘娘娘说的是,臣妾受教了’她扭头瞥见御花园湖心得一叶木船,她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她指着那叶船道‘娘娘可知道湖心那叶船背后的故事’绮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还望大嫂直言’。
卿歌轻笑着指着那船,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道‘那可是京都当年流传的一段佳话,就是在那叶船上,您的夫君,当朝太子,亲自握着一个女人的手宣布那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女人’绮羽心上好像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她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你说妙君是你一生最重要的女人,那又何苦对我那般好,她依旧面色镇定,她转身对着卿歌道‘那又如何,这西楚的太子妃是本宫,未来也是本宫,告辞’说罢转身高傲离开,卿歌笑着朝她背影道‘娘娘可记住了,那女子叫徐妙君’。绮羽的背略微晃动了一下,但她依旧优雅从容的离去,那朵牡丹花也轻轻落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