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子道:“他们若是跑了,那也算逃得了性命。可惜他们犯的事最后被我夫人知道了。我夫人是治下甚严的人,她一向遵循的原则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她知道那几个人的事后,便悄悄将他们处决了。这我也是事后过了许久才知道的。”
周中云道:“如此说来,看来您得回一趟缥缈峰了。我与那姓蔡的太叔公相识毕竟不是太久,对于他的性情我还不是很了解。但他说过要先上缥缈峰调查清楚方才那四岛主、五洞主的事是真是假。我怕到时候出现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您还是先回一趟缥缈峰吧。”
这时,古旭正端着一盘茶点送将过来。听得周中云此言,吃了一惊,茶点不由得脱手向地下摔去。
好在齐梧询眼疾手快,一招“海底捞月”将茶点盘重新托在手中。齐梧询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就不注意点呢?”
古旭顾不得理齐梧询的言语,抓着周中云的手臂不住摇晃,问道:“你刚才说那蔡书要上天山?去缥缈峰找麻烦?”
齐梧询笑道:“就算他去又有什么关系。你知道虚爷爷的武功有多高吗?只要他回去,就算十个蔡书只怕也不是对手!”说完,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
古旭听了齐梧询的话,反问道:“那你知道那蔡书的武功有多高吗?只怕我……虚老爷子也未必就有取胜的把握。”
齐梧询尴尬道:“不会吧?”他曾见识过虚竹子的武功,以他的功力,接不下虚竹子一招半式,且他又常听闻缥缈峰上的人们传说虚竹子的功夫多么多么了得。故而先前他虽在二楼也曾见过蔡书的武功,但无奈于他见识浅薄,终究是与见识虚竹子的武功一般,看也看不懂。但在他心中,唯有虚竹子的武功是最高的。此时听了古旭的话,他虽知古旭不会武功,但从昨晚指挥上来看,知道古旭见识当是非同一般,故而当下也只能聊以**。
古旭却直接击碎他的幻想道:“怎么不会。那蔡书从功力的深厚程度上来说或许稍有不及虚老爷子,但他的招式变幻莫测,快如鬼魅。想要破解他的招式,只怕是千难万难。”
齐梧询听了这话,当下再也无心去吃那糕点,对虚竹子道:“那咱们快连夜赶回缥缈峰去吧?”
古旭道:“那也不用这般着急。那蔡书与柔儿对了一掌,想来受伤不轻,就算有灵丹妙药为辅,若想复原至少也得月余。”
齐梧询道:“那我们现在就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就走。”
周中云道:“事情总是宜早不宜迟,明天我也上缥缈峰去。毕竟这事与我也有些关系。解释清楚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齐梧询赞赏地看了看周中云。不想这时古旭也道:“这缥缈峰我也得去!”说得斩钉截铁。
齐梧询道:“古叔,不是我说你,你又不会武功,且又与这事完全没有关系,就不要去参合了吧。我劝你趁早将许静姐娶了,不要辜负了佳人的一片好意才是要紧。”
许静先前见古旭与齐梧询等人围拢在一起,神色之间十分急切,那时她便早已站在古旭便上。这时听了齐梧询这话,虽是心中不住受用,但仍是不自觉地脸上一片飞红。
而古旭听了这话,不由得恼怒道:“你居然说我没关系……没关系?你……我……”
虚竹子道:“询儿说得对。我们缥缈峰的事我们缥缈峰自己会解决,你就不要插手了。”
古旭急道:“我……我是……”
许静见心上人着急如此,当下显得比古旭更为着急。不由得就脱口而出道:“虚老爷子,你知道我这身缥缈峰上的武功是怎么学来的吗?”说出这话后偷眼朝古旭瞧去,见他只是埋首自怜,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圆桌上除了古旭之外,大家听了此话,都将目光投向许静,皆似乎在问:“怎么来的?”
只听得许静深吸了一口气,一指古旭道:“那便是阿古哥教我的。”
此时大家的目光又都一致转投向古旭。古旭缓缓抬起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他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虚竹子。
虚竹子也看着古旭的眼睛,突然他心中涌上一阵激动,说道:“你……你是……是谷儿?”
古旭点了点头,许、齐两人尽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有周中云觉得“谷儿”这个称呼似乎出自虚竹子之口,乃是十分耳熟。突然他脑海中闪过出走时的那个晚上的画面,脱口而出就道:“你们是父子!”
许、齐二人听了周中云这话都是大吃一惊。虚竹子却走到古旭边上,对古旭抱头痛哭。许、齐二人转头寻求解释地看这周中云。周中云摊开两手,说明自己也是不知其中缘由。
过了许久,虚竹子问古旭道:“十八年了!十八年前,你当年的好友完颜志一跟我说过你出了事故,当时我跟你娘那是哭得死去活来的。”
古旭哭道:“是孩儿不孝,让爹娘受苦了。不知这些年来娥英怎么样了?”
许静曾听闻古旭曾有一个妻子,此时听闻他开口就问一个女子的情况,想来必是他心上之人,当下不由得心酸酸的。
虚竹子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却是答非所问。
古旭刨根问底道:“爹,娥英到底怎么样了?”
虚竹子见不说是不行的了,当下说道:“她听闻你已不在人世,伤心过度,人也越来越消瘦,后来……后来……”
对于这两个后来的事,周中云是再清楚也不过的了。其他人也从这气氛中大概推出了娥英最后的情况。而知道这个情况后,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许静了。
古旭听了这话后,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虚竹子赶忙制止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古旭一把趴在桌上,嚎嚎大哭,哭得真的不像个男人,像个小孩,十足的小孩。过了许久,他这才叹道:“看来我这么多年不回去是错了,真的错了!”
紧接着,古旭对许静道:“东家,其实我不叫古旭,而是叫虚谷。”
许静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道:“我早就知道古旭未必是你的真名。我一直在盼望着哪一天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现在你告诉我了,这很好呀。”言语中乃是无限的关怀。
虚谷继续道:“我年轻时,曾纵横江湖,平定无数纷争。那一年我听闻辽国与女真互相开战,便想着去其中当和事老。当时辽国被女真打得节节败退,我便将自己的心思与那辽国皇帝说了,那辽国皇帝甚是欣喜,便派我去当了使者。”
“我到了女真部族之后,识得一人,那便是完颜志一。那完颜志一与我饮酒甚欢,说‘男儿汉生于天地间,便当建功立业’。当时我深表赞同,因为在我心中,人活着,便该为天下众生的生活而努力奋斗,而不单单是只为自己考虑。于此,我二人便结为生死兄弟。对此,我还赠送了他一本缥缈峰上的武功秘籍,叫《小无相功》。”
“后来,我见了当时女真族的领袖完颜阿骨打,将辽国皇帝的意思与他说了。那完颜阿骨打思索过后,便答应两方罢兵,各自严守当时自己的边界。当时我高兴得便将这消息与我那好友完颜志一说了。”
“那时完颜志一也曾恭喜我说:‘你如今又平定了一场纷争,完成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我当时心中也是窃喜,连夜便赶回辽国去,将两方签订的罢战文书给了辽帝。不想那完颜阿骨打却是反复无常,这边签订罢战文书,那边却又悄悄调兵遣将。结果就是整个辽国都被女真给攻占了。如此一场战争,也不知要死多少百姓,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说到此处,虚谷满是悲天悯人的叹息。
“当女真攻下辽国后,我听闻女真人又要来攻打我大宋。我心想着:如此那还了得?当时我便赶到金国皇城,想着非得给那完颜阿骨打一点颜色瞧瞧。不想此时皇宫中却是守备十分地森严。而我在行动的时候,又不小心给我那好友完颜志一给瞧见了。当时我以为他会呼唤守卫过来擒拿我。不想他却支开守卫,后将我请到他府邸中喝酒。”
“他当时与我说完颜阿骨打不日便要南下攻宋,而完颜志一说他的意思与我相同,那便是想让两国各不相犯。在酒桌上他对我频频劝酒,我当时对他全无防备,也不知他在哪一杯中给下了药。我饮了那药之后便觉小腹剧痛,若是提气,不仅丹田内气提不上来,连四肢百骸之中都觉有千万柄小刀在划拉一般。”
“那完颜志一先前还道我毒性未发,装作与我一般,后来见我不像做假,便将事情的真相与我和盘托出。”
“原来那完颜阿骨打本就欲两方罢兵,只是后来他又前去劝谏,言说不攻下整个辽国,等辽国恢复元气,那便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那完颜阿骨打听了他这话,这才改了主意,继续攻打辽国。”(对此,后世有******说过相同的话:“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鲁迅说过:“痛打落水狗”)
“后来完颜阿骨打坐守皇城后,心中确实不愿再南下去攻取大宋。又是完颜志一前去劝谏,但这次完颜阿骨打似乎铁了心要先享受一番。完颜志一这时却又四方造谣,煽动士兵,说大金要南下攻宋,如此来给完颜阿骨打压力。听闻后来完颜阿骨打不明不白地死了,想来也必定是因为他不愿南下攻宋,给完颜志一害死,然后另立新君前去攻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