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们都天真的以为,人心是不会变的,并且傻傻的相信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火云湖上时,人们打着哈欠趴在湖边将冰凉的湖水泼在脸上,让疲惫的神经感到一阵清爽,洗漱完的人们则左右看着寻找自己的家人,大声的呼喊打破清晨的沉寂,四周的灯笼在日光的映衬下发着弱弱的光,孩童们则聚在一起互相拥抱的睡着,留着口水,嘴角微微上翘,做着美梦。圆台上的三人也如凡人一样背靠背的睡着,满地的酒瓶倒在地上留下一滩滩晶莹的酒洼,浓郁的酒气弥漫,远处传来阵阵风铃声与燕的呢喃。
火云城中央高大神像伫立,通红的火焰还在不知疲倦的燃烧着,城中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距离大混战已经过去两天了,人们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大街上面无表情的人们不断上演着生活的漠视,没有同情,没有一同玩乐时的笑脸。每个人好像都已忘记,或只是不愿提及。
达拉家族最近很是忙碌,在大混战的第二天,家族三长老的尸体被人们在城西乱石林发现,高大壮硕的身上布满了长长的刀伤,一杆长木棍从上到下将他的身体刺穿,钉死在石头上,血液顺着尸体流到地上将满地的石头都染的鲜红,一头黑发披散在满是鲜血与恐惧的脸上,脖子上戴的粗大项圈已经变形,五颜六色的宝石散落一地,阳光一照更显的炫目。
三长老原名基顿·达拉,是凯斯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然也有人说他是老达拉的私生子,从小跟着母亲住在贫民窟,在回到家族前连字都不识几个,可是在他回到家族短短五六年里凭借其顽强的毅力硬是在短时间内靠丹药堆到了斗宗,虽说根基不稳,但还是凭借老达拉的威望混到了长老的位置,不过凯斯并不喜欢他,每天脖子上挂个项圈,还自我感觉良好,但再不喜欢也不允许他死的不明不白,当天安排好下葬仪式后便匆匆赶回家族,召集家族各大长老,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凶手,结果却出乎凯斯的意料,因为各方搜寻的结果都是同一个名字奥琪·洛林。
夜,静悄悄的,天上两个月亮又大又亮的照在各家的窗棱随着纱帘的轻抚而荡漾着。达拉家中央伫立着一座高大铁塔,满身漆黑,直冲云霄,是全城最高的建筑,在塔门上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米楼塔”是凯斯刚刚继承家主之位后,不顾家族反对而建的,当时传的沸沸扬扬,老达拉因为这一度想要夺回家主之位,但却失败并被他的儿子以叛族罪关于铁塔之下,直到死都没出去过。
椭圆的塔顶很小只够放一张桌椅与一盏吊灯发出微微淡黄的光,灯下,凯斯坐在椅子上,双手相握放在桌面,低下头将脸轻轻抵在握紧的拳头上,双眼紧闭,眉头缩在一起,耳边传来缕缕风声,带来一丝凉意,呼吸匀称,不久,缓缓抬起头,仰面看着天上云卷云舒与圆润的月亮散着惨白的光。
站起身,整理好褶皱的长杉,腾空而去,张开墨绿的羽翼,煽动着,搅动着,在月下,只留一个翱翔人影,远去。
火云城五十里外是一片荒地,乱石,枯树,杂乱的堆积着,在这片荒地里,格尔坐于蒲团上,背倚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大石头,双手使劲儿的握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长刀,刀身漆黑如墨,毫无花纹,只在刀尖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深陷的双眼中嵌着两个淡绿色宝石,随着月亮的照射一闪一闪的,格尔全神贯注的看着刀尖,平举着的双手轻轻的颤抖,一条条青筋纵横交错的突出,滴滴汗水打湿了衣衫,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逝,直到乌云遮住了月亮,让本就黑暗的夜晚更显漆黑。
轻轻放下刀,用力的插在身边的地里,抖了抖酸痛的双手,然后站起身,抬头,一副轻松的自顾自的说着“凯斯,来了就别躲着了,今天月色多好,不来赏月岂不太可惜了。”说完双手轻轻的整理一下衣衫,走到石头边,一脸悠闲的看着半空“呵呵,还是被你发现了,看来今天晚上我是一定要留下来陪你了。”说完,在格尔身边渐渐显出凯斯的身影,格尔看了一眼凯斯说“一猜你就会来,所以我特意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别一会儿打起来把城毁了”“那你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不就是因为基顿那个废物吗,说实话我们调查的结果也是奥琪,不过我还是相信他绝对不是凶手。”“可是,你不准备给我个交代吗,基顿再废物也是我弟,也是我达拉家族的三长老”说完凯斯双眼微眯的盯着格尔的脸,四周格外的寂静,只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格尔的双眼睁开又闭上,最后低下头,淡淡的说“基顿不是奥琪杀的,无论真相是什么,你们也别想动他一下”说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提起刀,将它背在肩上,一步一步的走远。
“哈哈,格尔你还是这么倔强,你这是什么态度,奥琪他杀了我弟,这是不争的事实,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天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去过那里,并且满身鲜血的出来,你有什么不信的,因为你那狗屁的直觉吗,还是你那傻瓜似的父爱。”看着格尔远去的背影,让凯斯那压抑的情绪彻底的失控,满脸狰狞的看着他,脖颈上突出的青筋,狭长的眼睛布满血丝。
“够了,凯斯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是的,我是傻,如果我不傻,小时候就不会相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不傻就不会在你迎娶曼莎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去你家抢亲,如果我不傻,就不会在她抛弃我离开后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她”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经历,多年以前两人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有情感,会在一起玩耍,会在大混战时一起偷米糕,会在一起分享属于自己的苦恼与欢乐,可是现在只能疯狂的压抑着情感,因为他们都是一族之长,他们不能哭,他们不能有自己的情感,他们不能成为朋友。
那天的夜格外的漆黑,两个月亮又大又圆的散着清冷的光,却被厚厚的乌云遮住,只剩咧咧寒风不断在云下吹着碎石,吹着枯树。
两人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浑身颤抖着,背对着背,低着头,让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到地上。只听格尔用那低沉的声音说“凯斯,奥琪是曼莎的儿子,我必须保护好他,无论她是否抛弃了我,但我只知道,她是我爱的人。”“呵呵,你还是那么傻,傻的可爱”“我知道基顿是你弟,不过只要你敢动奥琪,我会跟你拼命。”听到这,凯斯双眼一闭,向后躺在地上,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呆着。
没人知道最后是谁妥协了,只知道在太阳初升时,两人浑身鲜血的回到了家族,谁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从此两大家族又多了一条家规:
–––––两族可以发生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