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们都已化为人形,黑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各个手持黑灰色的玄铁剑。龙阴认出之前伤到熄风的正是玄铁剑。当日熄风两肩膀各插一把玄铁剑,现在想来龙阴不免心惊。可见熄风与蛊雕做了殊死搏斗,蛊雕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制服。可惜,熄风拼死也没能保护妘依……
为首的蛊雕站在最高处,面具下的眼神最为凶煞,他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龙阴。
“应龙龙阴。”蛊雕首领发出的声音极为低沉,听上去更像从地下深处发出。龙阴想,也许这就是凡人所说的地狱的声音吧。
“正是。”龙阴昂起头,赶走了心里最后一丝畏惧。
龙阴只身前来鹿吴山,无意与蛊雕起争斗,所以她觉得还是直接阐明来意为上策,说:“首领,我今日来,有一事请教,还望首领如实相告。”
四下想起诡异的歌声,与当日烛龙遇袭时一样,这是蛊雕之歌。凡人听见,立即会被摄住心神。龙阴凝神静气,周身升起紫色结界以抵御蛊雕之歌。
蛊雕首领抬起一只手,歌声立即停止。
“何事。”他问,仍然杀气冲天。
“当日,首领率蛊雕大军截杀凤后妘依,是否受人指使?”龙阴问。
“不是指使,是交易。”蛊雕首领说。
“是与谁人做的交易?”龙阴说。
蛊雕首领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近龙阴。
龙阴迟疑了一下,也开始慢慢走向他。看她一动,周围众蛊雕齐刷刷地抽出玄铁剑,全部指向龙阴。
龙阴用余光扫了一眼,心想:就算是要拼命,也要查清真相!
她没有停下脚步,一边慢慢走一边说:“无论首领当日与谁做的交易,如今交易结束,首领也已履行诺言。此人既是神族之人,首领何须袒护!”
蛊雕首领停住脚步,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灵山巫盼。蛊雕助巫盼夺玄珠、杀妘依。巫盼助蛊雕灭丹穴山、毁烛龙之眼。”
龙阴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巫盼和蛊雕的计策。巫盼趁夙天未在妘依身边,联合蛊雕杀了妘依,毁了丹穴山。又借夙天之手,重伤灵山十巫以削弱烛龙结界,她再通知蛊雕趁虚而入,伤了烛龙之眼。
龙阴只感觉浑身发寒,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巫盼如此处心积虑,最终害了十巫,害了夙天,害了钟山龙族,更让凡间永不见天日。可是,她这一切举动因何而起呢?她自己也因此受罚,永生无子嗣、无情爱……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不对,蛊雕只是与她做了交易,他们并不知道她的动机。
“龙阴,你还有何疑问?”蛊雕首领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烛龙是如何寂灭的?”龙阴问。
“烛龙,视为昼,瞑为夜。伤烛龙之眼。昼夜交替时失常,烛龙失职,遂寂灭。”蛊雕首领回答。
蛊雕们不断向龙阴聚拢,已形成合围之势。龙阴感觉不妙,看来今日只有与蛊雕拼死一战了。
“你的疑问已解,受死吧!”蛊雕首领说。
四周蛊雕之歌骤起。声音之大,一下震破了龙阴的结界。她瞬间感觉天旋地转,马上运用心念调动应龙之力,用水幻化出两把冰蓝色的宝剑,与蛊雕对峙。
龙阴趁着蛊雕阵型中出现一个空当,立刻全力飞起,如离弦之箭。
蛊雕首领双手成鹰爪状,用自身法力生生将龙阴拽住,定在半空。龙阴奋力想要挣脱,可是不敌蛊雕力量,慢慢被拽回地面。
眼看蛊雕就要一拥而上,龙阴全力加固自身结界,就算不能逃脱,也还能阻挡蛊雕玄铁剑的剑气。
双方僵持不下,龙阴正苦恼之时,一阵寒光凌空而下,在龙阴的面前停住。周围几只蛊雕也被寒光所伤,向后退了几步。
龙阴仰头往上看,只见魔君云痕从天而降,那寒光就是他的冰骨三叉戟。
云痕向下伸出一只手,龙阴赶紧伸手拉住。蛊雕们见状又试图将龙阴拽回,可是云痕用三叉戟横扫一圈,蛊雕们纷纷忙于自卫。等他们回过神来,云痕和龙阴早已挣脱。
二人离开鹿吴山,降落在凡间的一个村庄外。
“多谢魔君。若不是得魔君相助,恐怕我很难脱身。”龙阴说。
“小事一桩。小龙阴,你居然敢只身闯蛊雕老巢。”云痕说。
“我想查明蛊雕袭击妘依和烛龙寂灭的缘由,所以前去鹿吴山一探究竟。没有做太多考虑,怎料蛊雕居然想取我性命。”龙阴说。
“蛊雕生性凶狠好战。你是神族,他们怎么会放过你。”云痕叹了口气说。
“对了,魔君怎么会在鹿吴山?”龙阴问。
“我受凤王夙天所托,助你一臂之力。去钟山寻你不得,你父亲说你来凡间调查,我便在凡间上空盘旋,寻找你灵力留下的踪迹。恰好我经过鹿吴山,看到山顶有灵力的紫光忽明忽暗,猜到是你,便立刻赶来了。”云痕答道。
龙阴得知夙天挂念自己,不由得心里暖暖的。
“夙天他……在冥海一切可安好?”龙阴问。
“他很好,只是终日困在冥海,孤独罢了。”云痕说,他不太想让龙阴知道夙天心中的愤懑。多说无益,告诉了龙阴,只是多一个人跟着发愁而已。
龙阴点点头,继续说:“魔君,蛊雕首领说,是巫盼与鹿吴山联手。”
“哦?灵山的人!怎么回事?”云痕大吃一惊。
龙阴把蛊雕首领所述向云痕一一细说。
“灵山镇守凡间已有万年,居然出了个奸细,还捅了这么大篓子,搞得人神妖魔都不得安宁。”云痕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下一步作何打算?”
“我想去之前的瘟疫村庄看看。瘟疫之事也是蹊跷。若不是瘟疫失控,十巫当时也不会执意要困住凤后。”
云痕若有所思地地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本座陪你一同前去。”
龙阴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魔君,你……你恐怕不太合适……”
“有何不可?本座既答应夙天帮你,言出必行。”云痕说。
“不是啊,魔君。你看,村庄里的都是些凡人,你去的话,他们恐怕会受到惊吓。”龙阴有些为难地说。
云痕翻了个大白眼,对龙阴说:“也罢。凡人没有法力,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你自己去便是。你若有难,尽管来雪渊找我。”云痕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