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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黑色祭坛

寂静的夜,寂静的松树林里,几只娇小的萤火虫飘在夜风里,淡淡的荧光忽闪忽闪,似是要将这夜点缀些许温暖之意。

偶尔的几声虫鸣打破肃静,不经意间,却使这黑夜更显安宁了些。

树林尽头,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视线可及处开始出现一道身影,不急不缓,正对月光,其身影被拉的越来越长。

人影渐近,隐约间可以看见,这是一名约莫十八岁的少年,此刻,他肩上背着一人缓缓地走了过来,由于弓着身,夜色之中看不清少年的脸,可一双清冽的眸子却是惹人注目,漆黑的瞳孔在夜光中凌冽着寒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少年身材消瘦,身穿白色T恤衫配上黑色裤叉。不难发现,白色T恤已被稍稍划破,沾满绿色树汁,少年小腿处也被荆棘划出一撩血色。

其背上,是一位年纪看起来与他一般大小的男孩。男孩脸色平静,双眼却是紧闭,散落的斜刘海上沾了些许夏末汗渍,看起来颇为清新俊逸。

几息之后,少年逐渐走出这片树林,逆着月光,少年渐行渐远。这里的夜色好似在瞬间又平静下来。

.......

天擎山北面,延绵不绝的山脉此起披伏,一望无垠。其间山峰也是奇形怪状。由于山脉冗长数之不尽,如龙蛇混舞,所以这里一般被人称作“龙蛇山”,其山脉称作“龙蛇山脉”。

据说,曾经有一众地质学家来到龙蛇山勘察,花费大量时间实地考察,最终表明这里的地质情况十分复杂,地下水径流错综复杂,各种小山洞、涵洞、水渠层出不穷。不仅如此,这片山脉还蕴藏着大量稀有物种,水杉银杏等百里可见之,一种酷似初生娃娃的鱼儿是这里的瑰宝,这种鱼儿生长条件苛刻,极难遇到,价值连城,当地政府早已是严令禁止任何人的捕杀。

“龙蛇巍峨不见山,山岳横亘见龙蛇。”相传龙蛇山历代人迹罕至,其间蕴藏龙蛇之神物,凡人见之即可乘仙踏龙归去,从此扶摇万里,渺苍穹之壮阔,当然,这种说法很少有人愿意去相信,然而,天擎山附近有着一群人自称世代守护天擎山,他们是天擎山忠实的守护者,他们中的某些人坚定的相信山中自有神灵,不可亵渎。

这些家族世代居住在深山之中,不谙世事,有人曾看见他们有着统一的家族标记,他们行踪不定,异于常人却只是像常人一样在简单的生活着。

总之,北面的天擎处处笼罩着神秘的面纱,等待着人们去发掘......

******

毫无疑问,今晚的龙蛇山是热闹的。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夜莺在夜空里盘旋,累了便在树梢处浅吟低唱。此时,一只鸣唱的夜莺正一脸“认真”的盯着下方一群人类,它红色的羽毛闪着美丽的光华,在这千遍一律的浓墨般夜色中独树一帜。

天擎风巨大身影下,龙蛇山的一处角落里,一群人正在悄无声息地举行着某种奇怪仪式。

这是一片茂密树林,林中长满了各种植被,荆棘环绕,树木粗壮,可谓一派生机。参天巨树在这片树林随处可见,只见这巨树中间有一块黑色的石坛,石坛呈圆形,占地稍广,半径十米左右。石坛之上刻满红色纹络。

常人看来,这座石坛稍显诡异,这片森林里通常鲜有人迹,更遑论有人能发现这一处隐秘的黑色石坛。

显然,石坛并非兴建,周围布满青丝,其上长满绿苔,绿色的生机仿若在逐渐消融这片黑色石坛。石坛看起来历久未觉,那么,这座石坛究竟作何所用的呢。

黑夜里,一群人站在石坛周围,他们服饰古怪,双眼此时正静静地看向石坛上手舞足蹈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貌粗犷,粗眉大眼,鼻梁高耸,颧骨突起,身上袒露的毛发粗且长。

其穿着也是很奇特,暗红披肩随意披在身上,其上怪洞相连,倒像是有人故意撕烂一般。一双藤鞋堪堪挂在他的脚上。中年男子名为挞拔魁,是部落的大祭司,专长血肉祭祀,在他们族内很受尊敬,这是一支来自西南的少数民族,月明星稀之夜,聚集在此,很是可疑。

石坛之上,此刻放满了祭祀专用的木制拱架,其上火盆放出熊熊大火,中年男人身前放着一张石台,石台之上堆满了生肉,粗看之下鸡鸭、牛羊一样不少。淋漓的鲜血从石台边沿渗出,啪啦......啪啦,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黑色石台上,落在了那奇怪的纹路之上。

挞拔魁手舞足蹈间口中仍念叨有词,一个个奇怪的音节从他的嘴里发出,看其模样,一脸的虔诚之色,没有丝毫懈怠。

石坛外围,此刻插满了丈许长的红色枫树木桩,其上帷幔飘摇,弦色帷幔在夜风中肆意招摆,其上画着看不清的图腾,诡异气氛溢于言表。

“杨祭司,你们这残害生灵的祭祀法则对于加固封印真的有用嘛,不晓得会不会搞砸咯。”石坛外一名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出声询问道,听其口音该是天擎附近的居民。

“方老哥哟,你可就放心罢了,这蛮夷崽子虽然没啥子文化,他们搞的祭祀之法还是很有历史的哟,有没有用待会仔细看不就晓得咯。”男子声旁,站着一位稍胖的中年男子,男子穿着随意,灰衬衫加上大裤衩,脚上绑着一双布鞋,手拿蒲扇,看起来倒颇像个游历的老道士,此刻他一边扇着风一边答道。

被称作老哥的中年男子一脸狐疑,他知道这次祭祀事关重大,若有丝毫差错,虽作为一家之主,他也担不起责任!

“不晓得杨祭祀怎么看这祭祀之法?”男子撇过头,目光稍带不解询问道。

“天擎山相传九九八十一道封印,其下封印之物定然不一般撒,这处封印因时光销蚀变得相当不稳固,我们要想其保持下去定然要用些非常手段啊。”道士饶有深意地道,微眯着小眼,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男子稍顿了顿,继而问道:“您让雨文找寻江家独子,这孩子去那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杨祭祀稍稍转过头,“放心罢咯,让他去对付一个小伢子有什么事哦,雨文可没你这般多事,我看徒弟都比你看儿子准呵。”他停下了手中蒲扇,调侃道,细小的眼睛配合着一脸讪笑,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

“咦,他们回来了。”胖道士似乎远远地听到了什么,竖了竖耳朵,平淡的道。

******

树林深处,方雨文背着昏睡的江觉一步步地走近黑色祭坛,额角的发梢已被汗水浸湿,身上的衣衫也是一片狼藉,月光肆意散在少年肩头,稍显寂寥。

“雨文!你没事吧?”中年男子一脸担心地迎了上去。

“没事。”

少年淡淡回道,他用余光扫了扫祭坛,目光却在无意间看到了那位杨祭司。

“师傅,您也来了。”少年语气稍带尊敬,招呼道。

他轻轻地放下背上的江觉,将他躺在了祭坛边的草地上,随之一脸木然的走到了那片人群中。

“嗯,徒儿辛苦了啊。”杨祭司笑着回到,油光满面的笑脸在这茭白月光里稍显可爱。

不远处草地上躺着的江觉闭着双眼,身材纤瘦而欣长,略显清秀的宁静脸庞在月光下稍显圣洁。

此时,那位中年男子也是走了过来,中年男子是方雨文的父亲,名叫方潜,方家直系此代只剩一独子,所以对于他也是额外的疼爱有加。

方潜今天似乎感觉到儿子情绪不太对,但是他却是知道自己的话他未必听得进去,在他心里,自那件事之后,他早已失去作为父亲的威严。一念及此,他便苦笑着摆了摆头。

杨祭司笑脸不减,双眼放光,指着草地上少年,说道:“这小子就是江家独脉了吧,桀桀,江家虽没落已久,这孩儿看起来也不差嘛,今晚可有戏看哩。”

“师傅,此人与徒儿稍有交际,如果可以的话,不取他性命可好。”方雨文站在师傅身边,皱着眉头。

杨祭司乐呵呵的摆了摆手,道:“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他的一丝精血,与性命无忧,徒儿放心便是。”

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狡黠。

“呵呵,既然如此,那待会就请烦请杨老弟为此事多多劳心了。”方潜接过话头,微微躬身道。

“好说好说。”杨祭司随意朝他摆了摆手,见他仍是脸色沉重,便一脸自信地道:“方老弟尽管放心便是,贫道自当竭力而为。”

“那我就代表方家先行谢过了。”方潜神色微缓,笑着说道。

他们方家,是这片山林深处的守护者。

家族世代传承的任务便是守护好这片山脉的一草一木,龙蛇山延绵数千里,守护起来自然不易,身为方家家主,方潜深深感觉到自己身上担子的沉重。几年前,一帮来历不明的人突然闯入龙蛇山脉,他率领族人调查此事,意外的发现他们竟是冲着一片神秘的祭坛而去。

当晚,他带着族中年轻人试图阻止那批人破坏祭坛,可那一晚,他们见识到了那群身穿灰白道袍人的厉害。

此役,族中青年大都被杀,他在仓皇中使用家族密法启动封印一角逃了出来,同时逃脱的还有一人,他叫方明,可惜双眼已被戳瞎。

那片山林逃出来后,方潜便成为众矢之的,若非族长后继无人,他早就被方家所抛弃。

此去经年,突然的一天,他发现那批人又回来了,而就在前几晚,他趁机调查清楚当年那批人的来历。

那是雨城风家!呵呵,冤有头债有主,方潜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想复仇,可联想到风家势大,他还需要一个好的帮手,如若天时地利人和,复仇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凝望着祭坛之上,方潜心绪很乱,他忽然又记起几天之前的事。

这天,他偶然遇到一名黑衣人。在一条山间小道中,一黑袍人挡住去路,黑袍背对而立,除了一袭黑袍,一顶斗笠稍显孤立。

他停下来与之相对,几番对话之后,方潜的表情由一开始的狐疑变成惊讶,最后只剩下妥协之色。

黑袍人给了他很多意外,他要帮助自己对抗风家,方潜不会拒绝,但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人心险恶,谁都看不清那笑脸的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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