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祭祀收入少年的“阴阳血”,场下,方家众人都有些欢欣雀跃起来。作为传承已久的大家族,方家为守护这些封印可谓恶心沥血,数代族长都因此不幸殒命。可是,他们也从未想过放弃,先祖之命,后世唯有将其完整地延续。
相传,天擎曾有七座绝世封印,七座分别由方家与江家各守护三座,然而,最后一座封印二家都不知道具体位置,他们先祖曾在家谱典籍上写到:“六印破,七星落,八面清,九阴祸,天擎,难保也!”所以说,守护好这六座封印也就意味着守护了整座天擎山。
现如今,因为江家家道中落,方家不得不承担起江家所守护的这些封印。此刻,他们脚下所处的,正是原本江家所守护的封印—“血灵印”。这些有关封印的消息其实一般只有家族长老和族长才会知晓,但是人总会有些好奇心,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也是被逐渐搬上了饭桌闲谈之料。
当然,还有些辛密是大多数人所不知晓的,比如“历史悠久的江家是如何没落的?”“江家为何会在短短时间消声匿迹……”
这些的话题方家人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很少有人知晓,作为同时守护天擎山的“盟友”,江家也曾在几百年前出过一个家族“天才”,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迅速陨落了,这些事众口不一,更遑论有人是否愿意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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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是一种颇为神秘的法术。
这片大陆对于“封印”一术,自古就留传着各种说法,一说是由“炎黄”姬轩辕统一华夏时所开创,其天才艳艳,开创一门绝世奇术自然不在话下。而另一说是则是由上古魔神所创的一种旷世邪术,因为封印之术通常易结难解,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术法。每当有一道大封印问世,必然会引起各门各派来抢夺,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些大能所布置的封印之下一般都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当然,除了这二种稍靠谱的来源说法外,其余修道之人也会在茶余饭后闲聊,有人认为封印是一种邪物,变化万千,封印之下,可能蕴藏着的是吃人恶魔。
封印之术一般对于施法之人道行要求稍高,古书这样说道:“大能者,上,能知天文,下,能明地理,动,能腾云起雾,须臾,能翱翔万里!”故而,有人便认为:“封印之术,为天地大能当属之!”总之,各种说法众口难调,不可同一而语。所以说,开启或者加固一道封印对于修士来说还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在普通世人看来,封印之术太过遥远,又没有太多实用性,与其追求封印奇术,倒是比不得每天吃鱼尝虾,乐在人间来的潇洒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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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灵印!”
顾名思义,需要以血作为祭祀,有关于血祭的话题,早在先黄时期就有部落为祭祀他们的图腾,会在每个特定日子里杀戮鸡鸭牛羊,取其兽血用以祭祀圣灵。现如今,这种方法早已失传,若非方家族人察觉此处封印隐隐有所松动的迹象,他们也不会涉险请来西南方异族之人帮忙施法,所幸,这位杨祭司在冥冥中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不仅请来血祀队伍,还能请来这么“强力”的帮手。
“血灵印”不仅需要经历血祀,血养,孕育出血灵,最为关键的是最后一步“血祭”!这一步需要引用精纯且强大的血脉作为引子,以此控制血灵灵智,再使其能够找出大阵破绽,只有当如是,灵阵才可固也。
事实上,这样稳固阵法的方式也是极其危险之法,试想,一旦血灵失去控制,“他”就有可能被心怀鬼胎之人强行控制,靠着祭出的血灵,打破阵脚,造成灵阵被破!不得不说,这加固灵阵之事是一场博弈,赢者,稳如金山,阵不可破!败者,为人做嫁衣,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这群方家人眼里,此次祭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们曾在十几年前遭过溃败,死伤大半,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似乎都站在他们这边。
方家很庆幸此次请来异族的帮助,大祭司挞拔魁在这一番事故中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那若有若无的威压时常让的他们喘不过气。
异族之人虽然长相蛮横,穿着奇异,但是因为共同的目标相同,他们也自然乐于“和平共处”。
不知不觉间,祭祀已是进行到夜半时分,圆月渐渐西去,祭坛这一片空地处处“沾满”了条条树影,印在众人的脸上,身上,场面稍显寂清。
“只要破了这阵法,或许就能找到出路了吧。”
场中的杨祭司微微怔了怔,一脸茫然若失之色。他感觉到这座祭坛有他想要的东西,也是他这十年来坚守的信念
“呱呱唧……呱呱……”祭坛边缘,被一群人看守的小血婴突然又是哭个不停,几名异族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没人敢去抱这名血婴,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人畜无害,天真无邪。哭声蔓延至整片安静的祭场,也是打搅了杨祭司的思绪,他甩了甩头,抛开思绪,脸色回复如常。他有意朝着大祭司摆了个眼色,示意是否可以动手,大祭司回坐在藤椅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满意杨祭司此次毛遂自荐的表现。
感觉到场中越来越压抑的气氛,杨祭司仰起脖子,望着那寂静的有些可怕的夜空,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束缚之力。
“那东西竟是蕴藏着空间之力,真是想不到啊。”自青衫女子笛音被挡,他就知道这里已然布置好一张无形的大网,暗处,无形的“渔民”等着“鱼儿”上钩,也在等着收网之良时。“呼……”他深深叹了口气,“这场游戏究竟谁才会是那个“渔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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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月光下,一处阴影中,此时传来几声时断时续的交谈声。
“你……你……想干什么!”听起来这是一道略有些惊骇的低沉雄浑之音。
“哼……你在族长位置霸占了二十年,也该考虑考虑退位了吧。”另一道是稍有些阴恻恻声音,听得出,其语气稍有不甘。
“你!我能当任此位自然是族中长老深思熟虑的考量,你方凌有何资格质疑!”闻言雄浑之音一改惊骇语气,开始稍有愤怒,想来却是打算挽回一点失去的气势。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以为我方凌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吗?”阴恻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紧接着道:“呵呵…要不是当年你杀了那江书白,又怎会得到今天的地位!”
“咳咳……”另一道声音稍稍气结,微微清了清喉咙,道:“他也算是咎由自取,怪我不得。”雄浑之音稍有些平缓,隐约有些无奈的意味。
“哈哈哈哈,背叛自己最好兄弟还能如此淡定,你就到地狱继续做你的“烂好人”吧!”阴沉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在这一小片空间里回响着。
紧接着,只见得寒芒一闪,好似是一道匕首划破夜空,勾起淡淡光华,竟是带起一阵儿破风声向下直插了过去。
“呼……”
白光一闪,似有真气一闪而过,旋即便是听到一声冷哼接着一阵精铁交脆声,“叮~!”这声响就犹如铁片掰弯后的颤音,一刹那,那道寒芒飞也似的窜出几米远。
“你……”话音未落,那道靠在树根处的人影忽的蹿了起来,手成刀片状,一个大步就要击向愣着的人影。人影匕首被意外击飞,没等缓过神来,就看到坐在地上的人朝自己冲了过来,不过一息之间,掌风便是来到了脖颈处。
“嗤……”说时迟,那时快!草地旁边,一只黑色触手毫无征兆的从旁边阴影深处探出,以闪电之速精确无比的捅向暴起的男子腹下。
“噗!”男子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血渍“哗啦啦”喷在了眼前人影上。抬起的掌风也是兀然停了下来,余威击的人影寒毛倒立起来。
“呃……”被触手捅伤的男子兀自抽噎了一下,原本弓起蓄力的身姿微微的一颤,手臂也是无力地搭在了人影肩上,“咕噜噜。”嘴角又是冒出几口血泡。
夜色下,二人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人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那了无生气的族长,又将眼珠瞪在了似人非人的触手上,冷汗横流。
“滴……”漆黑的触手凝着血渍在这夜色下如狰狞的恶鬼般暝哭嚎叫!
“你毁了我……你也早该去死了。”暗角出幽幽的传来一声沙哑的低吼。
拉近距离,这名被突袭的男子面容苍白,一双浓眉轻轻挑动,这自然便是方雨文的父亲方潜,他一动不动,似是已经失去了生机。
萤火之光忽明忽暗,草色却已被鲜血染红。
沉寂良久,方潜自顾自的转过上身,双手颤抖的握住那只狰狞触手。他双眼盯着那处角落中,只见到一简单的人影轮廓。
方潜一字一句咬着牙道:“是你啊,呵。放……放…过…雨…文好…好吗。他是…无辜的。”口中血沫如潮般涌出,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任谁都能想象到那是何种痛苦。
暗影只是屹然未动,没有出声,显然,这道人影是双眼失明的方明,夜色包裹的他看不清任何表情,此刻,他似乎忘了如何出声,又或者,他不想出声!
方潜自知死期将至,面色慢慢开始坦然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锦绣,拽在半空中,却因五指无力滑落在地上。他笑了笑,血色染红的白牙在夜色里稍显诡异。他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随后,其手臂突然用力,身形猛然间成“弓状”弯曲。黑色触手“哗啦啦”贱着血丝裸露在了空气中。
“噗嗤嗤……”鲜血翻涌,方潜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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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包裹的方明虽然看不见,可他却是异常清醒,没有恐惧,没有愧疚,有的,竟只是淡漠。
他寻着血气拾起锦绣,那是一只满是绒毛的触角,此刻,坚硬的黑壳显得十分血腥。
“你……知道该怎么说吧?”做完这些,方明转过身淡淡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知道该怎么做!”身后的方凌声音颤抖道。
“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话音未落,人影已然是消失在夜色中,站着的方凌身子一软,呆呆的看着那具尸体,一脸的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