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见阳眨眨眼,笑得很灿烂。
辛容倾无语地扶着额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鲁见阳见她这样,笑着道:“想说什么?”
辛容倾摇摇头,“说实话,我真的怀疑,站在我眼前的是不是那个讨人厌的风流公子鲁少爷。”
鲁见阳闻言笑得更欢了,“倾儿,小爷我确是那个风流公子,只是不讨厌罢了。哈哈……”
鲁见阳笑得得意,辛容倾也被他逗笑,觉得他没有以前那么不顺眼了。
鲁见阳执着地一路随着辛容倾到了梅苑,美其名曰绅士风度,然后才摆摆手,自己悠哉哉地回了暂住的院子。
辛容倾自打从鲁见阳那里得到了父亲他们回程的消息,便开始满心期盼,人也精神了几倍,脸上日日挂着笑容,连去正院给母亲请安都比以前勤了。
这日,辛容倾刚送走了忠叔,打算和辛明月一起去正院陪陪母亲,辛明月却先来了梅苑。
“月儿你来了,我刚想去找你呢。”辛容倾笑着看向进门的辛明月。
“我刚才在外面碰见了忠叔,你又听他唠叨了一上午吗?”辛明月没有看辛容倾,径直走到茶桌边坐了。
“怎么这么说忠叔,他什么时候唠叨了。”辛容倾笑着,也过去坐在了妹妹身旁。
“你前几日不还说忠叔唠叨了吗?我都是跟你学的。你能说我就不能说啊。”辛明月嘟着嘴不高兴道。
“我现在不觉得忠叔唠叨了,行了吧?”辛容倾歪着头盯着辛明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难道有什么心事?”
“哪有,”辛明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不过是刚才在正院,被那个讨厌的舅母……哼。”辛明月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就一肚子的郁闷。
“讨厌的舅母?表舅母又来了?她来干什么啊。”辛容倾不在意地问。说起这位表舅母,自从她和表哥的亲事不了了之后,表舅母已经很久没有登门了,辛容倾想,不知道她今日来又有什么事情。
辛明月看了一眼姐姐,不满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啊。她想让你当她家的媳妇,现在眼看你就要成了别人家的了,她急了呗。”
“你说的什么啊,娘不是已经拒绝了这门亲事了吗?就算她还是有这个心思,也应该去找娘亲说啊,难道她还能因为这个难为你啊?”辛容倾一头雾水。
“就是因为这个,她就来难为我了。哼!”辛明月气鼓鼓的。
“哎呀,好了别气了,告诉我她到底说你什么了,嗯?”辛容倾也有些好奇。
“还能说什么,她既然想要你做媳妇,肯定是夸你啊。正巧我在那儿,她就拿我当例子,说我没你长得漂亮,没你懂事,没你像娘……”辛明月自己都说不下去,撇了撇嘴。
“就这些?”
“哪能就这些,她那张嘴多厉害啊。”
辛容倾听完无奈地点点头,“她确实是很能说。不过,她也就只能这么说说了,为这些话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嘛,别理她了,反正娘一会儿就会把她给打发走的。”
辛容倾又给辛明月倒满了茶,安慰似的摸摸妹妹的头。
“是,不理她。反正她也没说你嘛。”辛明月端起茶杯。
“臭丫头,好好说话,姐姐我不和你计较。”辛容倾佯装生气,敲了一下辛明月的头。
辛明月凑近辛容倾,“姐姐,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心情很好啊,有什么高兴的事也告诉告诉我?”
“高兴的事?没有啊。心情好是因为……就是心情好。嗯。”
辛容倾避开辛明月的眼神,拼命掩饰自己的心思。她没想到就连妹妹都看出来她情绪的变化了,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吗?她两手捂着脸,闭上眼睛,心底说着不要老是想着那个人了,都要被别人给看出来了。
“你可真奇怪。”辛明月嘟囔着。
这时莲子快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传话来说,今日不必去正院用饭了。”
辛容倾听了转过身去看辛明月,辛明月也在看她,两姐妹了然地相视一笑。娘亲很了解她们嘛,知道她们都不想去见表舅妈,就传话不让她们过去了,看来娘亲是已经铁了心不给表舅妈讨媳妇的机会了。
辛容倾挑挑眉,示意莲子知道了。
整个下午两姐妹都在梅苑待着,晚饭时辛夫人又传话说不必过去了,两人还是在梅苑用了饭。辛明月不愿意来回跑,索性宿在了梅苑。
第二日一早,两人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妥当去了正院。
辛夫人正在梳头,脸上倦意明显。
“娘,您怎么了,看着很累的样子。”辛容倾上前帮辛夫人拿发簪。
“没事,没有睡好而已。”辛夫人淡淡道,“昨儿晚上贵伯来过,说是你们爹爹在路上被大雨困住了,要晚些时日才能回来。”
“大雨?”辛容倾乍然听到消息,急迫地问,“要晚好久吗?”
“大约是吧,说是南方经常这样下大雨,下几天也说不准的。”辛夫人插好发簪,站起身朝外间走去。
辛容倾犹自出神,被辛明月拽了一把,才回过神跟着一起去了外间。
辛明月坐在辛夫人旁边,笑着道:“娘不用担心,爹不过是晚几日回来而已。”
辛夫人听了女儿的话,脸上欣慰地笑着,“是,月儿说得对。”
辛容倾强自笑着陪母亲用了饭,回到梅苑后无精打采地坐在书桌旁,一手托着腮看着窗外。
那日鲁见阳说是半月左右,这都已经过去有七八日了,可是爹爹他们竟然被阻在了路上,不知道这南方的大雨要下几日,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本来满心欢喜期待着的见面,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要说的话,可是突然间又被告知还要再等不知多少天,辛容倾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失落。
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你,我现在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你,真的很想你。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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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慕梁一行人刚开始回程便遇上了大雨,只能暂时找了地方歇脚。
刘立言在窗边站着,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和路上依旧没有减少的汽车和行人。
这次出来他不光见识了鲁老爷家的门户,也见识了什么叫大城市。
几年前刚到冀城的时候,他以为那就是大城市的样子,他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院子,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店铺,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穿着贵气的夫人小姐。
而这次一路南下,他又被震撼到了。他见到了汽车,见到了洋房,见到了有着他没有想象到过的体面样子的城市男女。他们来来往往都大方和气,毫不遮掩。他们每个人都穿皮鞋带洋帽。所有的这一切,都完全打破了他的眼界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们一路跟随鲁老爷去了鲁家在SH苏州等地的店铺,在每个地方停下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中的其他人都显得驾轻就熟,唯独刘立言,他像是一个婴儿,对于眼前这一切毫无概念,不知所措。
只是他掩藏的极好,他本就是性子沉稳的人,又安静本分,所以并不惹眼,也没有人发现他什么都不懂。
一路下来,到如今回程之时,他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
别人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他已经变了一个人。
他没有了在乡下出来时候的养活全家的简单想法,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要靠自己打下一片天地的决心,是他终于找到了意义所在的决心。
甚至,对于辛容倾,他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她在他心里不再是辛家大小姐那样一个身份,而是一个吸引他所有目光的姑娘。
他眼神悠远,仿佛要透过厚重的雨帘看向远在冀城的辛府,看向庭院深深里的,让他不停地思念的姑娘。
他想起那****小心翼翼地对他解释,她去见了鲁见阳,却一直在担心自己等她。她当时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此时的他。他突然有些急迫地想要这大雨马上停下,好让他赶快回到她的梅苑她的身边。
刘立言深吸一口气,他微微仰头闭上眼睛,心中徘徊着一句话:原来,我竟这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