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辛容倾拿着自己做好的荷包和妹妹一起来正院陪父母用餐。
辛老爷显得很高兴,辛夫人在一旁陪着说话。
辛容倾和妹妹一起规矩的见礼。
“爹,女儿给您绣了荷包,请爹爹过目。”辛容倾俏皮地说。
“是吗?快快拿来让我瞧瞧。”辛老爷笑着说。
辛容倾双手捧着荷包递到辛老爷跟前,辛老爷接过去开心的不得了。
“你看看,咱们容儿果真是长大了。”辛老爷哈哈笑着把荷包递给辛夫人看。
辛夫人也知道这几日大女儿一直在院子里待着不出来,听说是在绣荷包,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了,而且还做得不错。
“爹喜欢就好。”辛容倾笑着说。
“爹,姐姐为了做这个荷包,都好几天没有陪我玩儿了呢。”辛明月道。
“是嘛。”辛老爷道。
“月儿,你姐姐都要及笄了,自然不能每天再和你一起疯玩儿了。”辛夫人道。
“嗯,夫人说的是。恰巧今日陈老兄来了钱庄,我见到了他亲戚家那个少爷。我觉得,不如等容儿及笄后,咱们就尽快给他们议亲。”辛老爷端起茶杯,说起来眉眼飞扬。
“老爷,怎么当着姑娘家谈论这些。”辛夫人小声说。
辛容倾却忍不住了,她坚定地站起身来,看着父母亲认真地说:“爹爹恕罪,女儿有话。”
辛老爷不以为意,“说吧。”
“女儿有个不情之请,”辛容倾顿了一下,想着还是要好好说,不要惹爹爹生气为好,“女儿贵为辛家大小姐,亲事虽然是爹娘做主,但是,好歹要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吧。爹爹,您也不希望女儿将来受委屈吧。”
辛容倾一向会哄辛老爷,也正是因为知道爹爹宠她,她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提出来。至于以后怎么才能让这桩亲事不成,她早就想好了对策。总之不管见面的是张三还是李四,只要她不愿意,没人能娶得走她。
可是辛容倾还是低估了辛老爷,她想的这些事情,在辛老爷那里,是完全不存在的,完全没必要考虑的。
辛老爷面上没有半点波澜,稳稳地喝了一口茶,“你说的对。你是咱们辛府的大小姐,生来就是天胎贵女,爹爹怎么会随便将你许了人呢。容儿,你就放心吧。安心地,等着父母亲的安排。”
辛老爷的语气不容置喙。
辛夫人手心出了一层汗。本来她还想借着辛容倾提出的话提提自己表哥的,可是现在被辛老爷一句话就给堵得说不出来了。罢了,还是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为好。
辛容倾正要张嘴反驳,却见娘亲给她摆摆手,示意她闭嘴。
辛容倾闷闷地坐回去,自己辛苦了几日做了荷包,除了几句夸奖算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辛明月偷偷瞄自己姐姐,看她一脸郁气,知趣地没有说话。
晚饭后,辛容倾回到梅苑,兀自上了床。
莲子看大小姐闷闷不乐一晚上,忍不住过来开解。
“大小姐,奴婢知道您的想法,可是,自古以来女儿家的亲事,那都是‘父母之命’,您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老爷夫人还能害您啊?”
“我怎么能嫁给见都没见过的人呢?”辛容倾强硬道,“绝对不行!”
莲子看辛容倾动了气,只得闭上嘴。摇着头出去了。
辛容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知道这件事情上,想要改变爹娘的想法很难,可是她也不能就这么妥协啊!她想起梅姨以前在辛府每天为人淡漠疏离的样子,想起她说‘厌烦’的语气。
辛容倾皱着眉头,她可不想以后每天都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陪着一帮陌生的人假笑。
辛容倾猛地用被子蒙上头,双腿扑腾扑腾踢了起来,像是要踢走怨气一般。
正院里。
辛夫人萧春香穿着一层薄纱里衣给辛老爷揉着肩膀,辛老爷舒服地闭着眼睛。
“老爷,最近钱庄上很忙吧。”萧春香柔声道。
“嗯,还好。”
“您这一脸疲倦,看得我都心疼了。您每日都要忙钱庄的事情,现在还要操心容儿的亲事,是为妻无能,不能替老爷分忧……”萧春香说着,偷偷看了眼辛老爷的表情。
辛老爷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开口却是不留情面地语气:“容儿是咱们辛府的大小姐,她的婆家必须是有权势地位的,以后能给辛家提供帮助的人家。你可知道陈老爷那亲戚在外省是做什么的?人家家境比陈家好了不止一倍,之所以能同意和辛家来往,还不是因为这些年容儿这‘天胎贵女’的名头叫得响亮。”
萧春香听了心里一震,真是没有想到老爷看中的竟然是这样的人家。怪不得呢,她的心里开始权衡,是要女儿嫁到外省做风光的太太,还是选择自己娘家人?想到表哥表嫂那媚俗的样子,萧春香心里已经偏向了另一边。
“老爷当真?我不懂这些,只是舍不得容儿嫁的那么远呢。”萧春香敛下外露的表情道。
“我自然也是舍不得的,不过……能和那样的人家结为姻亲,再远一些又有何妨。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月儿,怕是会嫁的更好。姑娘家,这样是对她们最好的了。”辛慕梁缓缓道,“两个姐姐都嫁给达官显贵,天鹏以后,也才能更好啊。”
此时辛容倾和辛明月已经在各自的院子里睡去,全然不知疼了自己多年的爹爹是怎么打算着把两姐妹送进别人家的做媳妇儿的。
“你好好给容儿准备嫁妆吧。”辛老爷对萧春香说。
萧春香听了辛老爷的话,心里豁然开朗。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还纠结着要和表哥家结亲。经过老爷这么一说,她才觉得自己浅薄,怎的能让女儿随便嫁给那样哪哪儿都不如自己的人,那不是自降身价了嘛。
萧春香满心欢喜地对辛慕梁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到。”声音柔媚,酥倒了辛慕梁。
第二日晌午,辛宅热闹的像要过年似的,正院人来人往。
辛容倾在梅苑无聊,看着书打发时间。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选布料呢。”莲子进屋道。
“什么布料?”辛容倾随意问道。
“就是给您做及笄的礼服的布料啊,哦,还有议亲的衣服,说是一起选了。”
“什么?议亲?”辛容倾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蹦了起来。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吗?”莲子看看门外,还好没人听见,要不然大小姐这两年苦苦装出来的淑女模样怕是就要穿帮了。
“怎么这么快就议亲了!我昨天才说过我不想!”辛容倾气鼓鼓地说。
“大小姐,要我说,您那些想法啊,根本都是徒劳。您见哪家儿的小姐是成亲之前见姑爷的呀,那不合礼数啊!”莲子苦口婆心,希望大小姐能听进去。
“我不管,我又不是她们。”辛容倾一屁股坐下,重新拿起书。
“你去告诉娘,我不舒服,不去看衣料,让她以后也不要来叫我。”
“这……”莲子为难,大小姐啊,这几年我是为您在夫人面前说了不少小谎,可是这回不是小事呀……
“去吧,就这么说。”辛容倾不再理会她。
莲子一步一回头地出了屋子,叹着气去了。谁让她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呢,很多事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的清楚,这位大小姐的心,比别人可是长得不一样呢。
辛容倾烦躁地翻着书,根本就看不进去。她抬头看看院子,忽然想起梅姨来。
自从年节时见过一次,又有大半年没有见过梅姨了。辛容倾平时出不了门,梅姨也不愿到辛府来,这次,自己的及笄礼她总会来吧。
想着,辛容倾拿出纸笔,提笔给宁一梅写信,请她务必前来。
信写好了又犯了难,这信让谁去送呢?若是娘亲知道,少不了又要给她看几天脸色的。这么多年了,娘亲还是不喜欢梅姨。
辛容倾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
她记得梅姨提起过,钱庄上总有人去给她送银两药材。
当时她知道后想,父亲对梅姨还是很好的。
现在,辛容倾打定主意,去找那个账房先生,他一定知道是谁去给梅姨送银两。
辛容倾下意识地握紧双手,是因为只有他能帮忙,所以,要主动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