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岛竹楼里传来一个少女的惊呼声,“若痴哥哥怎么可能离开小岛了呢?”
“喂,丫头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那小子又不是不回来。”白发老头掏了掏耳朵,心想张若痴这小子真有先见之明,要是我我也不自己告诉画儿丫头。
“那他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准备一下啊。”
“准备?准备什么?准备收拾东西和那小子一块儿走?你光想着那小子,就不想想爷爷我,你要是走了,谁给爷爷做饭,你想饿死我啊!”白发老头喝了一口酒没好气的说道。
被爷爷拆穿了心思的尹画有些脸红,小声嘀咕道:“爷爷你武功那么高,又饿不死。”
“丫头,我可还没聋呢。唉,老头子我老喽,没人管喽。”白发老头唏嘘道。
“怎么可能没人管你呢,爷爷,不是还有画儿我吗!”尹画一脸讨好的走到老头身后捏着对方的肩膀说道,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当然眯着眼坐着的白发老头自然看不到。
…
在武周紧邻东海的一个小渔村里,两个身穿黑色长袍只露着脸的青年,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钱袋,从一所房子里走出来。
“你们不能走啊,那是我们全部的积蓄啊!”一个衣服上有些补丁的老妇人从门里哭着跑出来,因为跑的急,下台阶的时候一下踩空了,正好扑倒在其中一个人的身边,抱着那人的腿喊道。
“老不死的,我就拿这么点钱,你就要死要活的,再不放开我就弄死你?”被老妇人抱着腿不放的黑袍青年踹了几脚,发现没把对方踹开,从黑袍里掏出一把匕首威胁道。
村子里的其他人家听到动静,也都跑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但看到两人的衣服,都不敢上前劝阻。
“唉,作孽啊,老李家有这么个儿子不知道做的哪门子的孽。”人群里一个光着膀子,因为成年在海里捕鱼而晒得黝黑的精瘦的老头看到这一幕,对旁边的人说道。
“杨大叔,你小点声,让他们听到就坏了,”被叫做杨大叔的精瘦老头身边的一个同样黝黑的中年汉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他们可是黑莲教的,官府都不敢把他们怎样。”
两个黑袍青年注意到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免有些怯意,不过看了眼身上穿着的黑袍,又直起了腰板,对着人群威胁道:“看什么看,黑莲教办事,你们这些蠢民都赶紧滚开。”
四周的人听到黑莲教脸上明显露出了怯意,都往后退了几步。其中有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本打算冲上前说两句,刚抬起脚就被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拉住了,“孩他爸别冲动啊,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和孩子以后怎么活?”女子一脸乞求的看着那个小伙子小声说道。
看了眼妻子怀里还没断奶的儿子和妻子满眼乞求的目光,年轻小伙紧紧攥了攥拳头,最终撤回了脚,跟着人群一同往后退去。
老妇人看到周围人的反应,脸色更加惨淡,但是自己的相公已经卧病在床多年,要是没有了钱去买药,那他很快就…
“哼,老不死再不放手我可就真宰了你了。”被老妇人抱着腿的黑袍青年看到人群往后退去不免有些得意洋洋,低头看到老妇人还没撒手,扬了扬手里的匕首面露凶光说道。
“志儿啊,你要是把钱全都拿走,你爹他就活不成了。就算看在我和你爹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的份上,你好歹给我们留点。”老妇人哭喊道。
“闭嘴!他根本就不是我爹,你也根本不是我娘。我只是你们当初从海里捡来的,我爹和我娘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海难里死了,说不定当初他们的海难就是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弄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这钱就是你们欠我的。”黑袍青年说完看到对方还没有放手的样子,眼中一抹狠色,举起匕首朝还在哭泣的老妇人捅了过去。
“刀下留人!”
一道声音从远处的海里传来,声音还未至,剑已到了。眼看匕首就要捅进老妇人的肚子上了,忽然黑袍男子看到眼前一道黑光划过,紧接着手臂上传来火辣的刺痛,一下子撒开了手,匕首失去了控制从空中脱落在了老妇人身旁的土地上,然后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所有人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张若痴正踏着海水极速往岸边飞来。脚落到地面后,右手一招,一柄黑色带着锈迹的铁剑自动飞回了剑鞘中,张若痴看着两个黑袍青年胸前绣的那朵黑色莲花问道:“你们两个是黑莲教的?”
本来被张若痴的来势吓到的两人,听到他的问话,挺了挺胸,没有注意到对方话里的那股恨意,那名身上没有伤痕的黑袍青年指着张若痴说道:“没错,小子,我们黑莲教办事,你最后别多事,虽然你武功不错,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脖子,大睁着眼睛,不是他不想说下去,是他没办法说下去了。黑袍青年两只手捂着的脖子哗哗的往外喷着血,不到片刻,就倒在地上,口中吐着血沫。
“你你,你杀了他?”胳膊上还有冒着血的另一名黑袍青年一脸惊恐的看着张若痴问道,周围的人也都面露惧意,但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没有人敢动,谁敢保证动一下的话,面前这个脸色有点阴翳的少年的那把剑不会再次突然飞起。
“你不是看到了吗?”张若痴冷冷的看着剩下的那个黑袍亲年说道,虽然来的时候爷爷叮嘱过一定要暂时掩盖住仇恨,但当他看到那个黑莲教的人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下杀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了手。当年要不是黑莲教的人,自己也不会家破人亡,最后还和弟弟分离。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黑莲教的?如果我回去告诉我们护法,你就死定了。”黑袍青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那我杀了你你就回不去了。”张若痴很认真的看着对方说道,手指往前一指,还活着的青年就再也说不出话了。看了眼四周站在原地不敢动的众人,“你们不会说出去吧?”
“不会,不会。”所有人都连忙摆着手说道。
“那还站在这干嘛?”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赶忙往自己家跑去,回到家还把门紧紧的关上。顷刻间,只剩下了手里握着把剑的张若痴和早已经停止哭泣瘫坐在门口的老妇人。
“婆婆您没事吧?”张若痴从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黑袍青年手中捡起那个沾了些鲜血和灰尘的钱袋,递到老人面前关心地问道。
“啊!没事,没事。多谢你小伙子。”刚刚缓过神来老妇人接过钱袋,被张若痴扶起身子坐到门前的台阶上接着说道,“唉,其实志儿原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志儿?你是说他?”张若痴指了指躺在地上,原本手里拿着匕首的青年问道,
“对,他就是志儿,也是我的养子。”老人看到张若痴那怀疑的表情接着说道,“你没听错,他就是我的养子,我们家和志儿的家本来是邻居,当年志儿的亲生母亲在生下他的时候因为难产而死,留下他父亲一个人照顾他,为了补贴家用,他的父亲经常在夜里出海打渔,结果有一次打渔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第二天天晴后,我和我相公听到他们的屋子里有孩子的哭声,才发现他父亲一夜未归,我们叫了全村的人一起出海寻找,等到找到的时候,他父亲的船已经被海浪拍碎了,而他父亲也早已经没了气息。因为心生同情,再加上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生育,所以就收养了他。”
“既然是这样,那他不应该更加感激你们才对吗?”张若痴有些疑惑的问道。
“其实原来的时候志儿还是很好的,但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听到的,知道了我不能生育,还有他父亲死于海难的事情,然后便认为当年我和我相公是为了想有个儿子才把他父母害死的。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经常对我们拳打脚踢,我相公还被他打的卧病在床好几年,后来他还加入了黑莲教,这一次他把我相公治病的钱差点抢走,我真没想到他对我们的仇恨这么深,甚至要杀了我。”老妇人说完这些眼角有几滴泪流出,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最后竟然要杀自己,任谁经历过之后心里也不会好受。
“对了孩子,你刚才杀了他们,黑莲教的人早晚会知道的,你现在跑还来得及,这些钱你先拿着。”老妇人把刚刚张若痴递给她的钱袋又递了回去。
“不行,如果我走了,您们怎么办,而且这是您相公治病用的钱,我如果拿走了,您相公的病就没办法治了。”张若痴从小和画儿还有白发爷爷生活在小岛上,虽然也听白发爷爷说过,在武周买东西是要用到钱这种东西的。但张若痴对于钱还真没什么概念,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走后,老妇人和他相公会不会被牵连到。
“那我们留一部分买药的钱,剩下的你拿走就行了,”老妇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后,把钱袋强行塞到了张若痴怀里,“至于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他们就算抓回去都还嫌浪费粮食呢,你不用担心我们。”
看出对方的坚决,张若痴只好收下了钱袋,然后在老妇人的注视下施展轻功离开了。但张若痴不知道的是一天后,有一伙黑莲教的人出现在这个小渔村,其中一个领头的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后,抱着被张若痴最先杀死的那个人的尸体失声痛哭,然后在审问了整个渔村的人之后,下令将整个渔村屠村,等到张若痴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