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名叫张若痴的少年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碗,拿起饭桌上的那把铁刀,准备起身。
“若痴哥哥,这么早你就要去练剑?”正拿着筷子小口嚼着一根咸菜的少女看向准备出去的张若痴问道。
“嗯,昨天晚上我观海潮的时候有所启发,今天打算赶紧去试试。”少年一边往楼下走去,一边回头说道,“对了画儿,晌午吃饭的时候就不用去叫我了,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到时候在锅里给我留着饭就行了。”说话间,少年已经下了楼梯。
“知道了!”画儿对着楼下喊道。“喂爷爷,你说若痴哥哥每天都这么勤奋的练剑,是为什么?”望着张若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少女转头对正抱着一个酒葫芦正要喝酒的爷爷问道,看到到自己爷爷又要喝酒,画儿一把将酒葫芦夺了过来。“哼,爷爷你就知道喝酒,饭都不吃了。”
“丫头,快把酒给爷爷,这饭可以不吃,但这酒可不能不喝。”刚把酒葫芦上的塞子拔掉,正要抿一口酒的白发老头忽然手里一空,气急败坏的对拿着自己酒葫芦,一脸得意的画儿说道。
“爷爷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若痴哥哥练剑练的这么勤奋,我就把葫芦还给你。”
“那小子练的也叫勤奋?想爷爷当年那可是吃饭睡觉,甚至是去茅房拉屎都剑不离身的!”白发老头一脸不屑的说道。
“那爷爷你的剑呢?”
“我——”老头像是吃饭噎到似的,一下不说话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脸色瞬间暗淡了许多。“我总有一天会把剑拿回来的。”说完这句,老头从画儿手里拿过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口,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不是找回来,而是拿回来,说明白发老头知道自己的剑在哪,却没法去拿。画儿看到自己爷爷的样子,也忘记了去抓酒葫芦,吓得不敢再问了。如果真按爷爷一直吹嘘的那样,那爷爷当初也是一名武功高强的剑客,甚至都没有几人能打过他,可就算这样为什么他那么宝贵的剑还是被人给夺去了呢?而爷爷却带着自己和若痴哥哥在这小岛生活了十四年,而不敢去把剑拿回来,是不是为了躲避那个人。名叫画儿的少女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匆匆收拾了一下桌子,端起收拾好的碗筷往厨房走去。
“画儿,你要知道,你姓尹,昆仑剑宗掌门一脉的尹。”
刚刚转身,手里还端着碗筷的少女听到后面爷爷的声音,一下子呆立在了原地,“我姓尹,原来我也有姓氏,我叫尹画,可是昆仑剑宗是什么,掌门又是什么?”刚刚得知自己姓氏的尹画有许多的疑问,可是转过头正想问问自己爷爷的时候,后者却只是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了,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也不远了。”说这一句的时候,老头有些落寞。说完,老头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说一句。
尹画没有多问,她知道他说现在不会说那便是真不会说,默默的端着还带走一些饭粒的碗筷走向厨房,不似方才的匆匆,她走的很慢。
…
海里靠着小岛的那座礁石上,名叫张若痴的少年闭着眼站在上面,左手握着那把铁剑,剑未出鞘,只露着剑柄在剑鞘外面,他身前的海面因为狂舞的海风吹过,不时有一朵朵浪花拍击在礁石上溅起片片水雾,但张若痴的衣衫却未曾被溅起的海水打湿。忽然,一两丈高的大浪朝礁石拍了过来,他动了,身子未动,手动了,一道黑色的光芒急闪而过,整个浪从中间分成了两半落入礁石旁的海水中。
张若痴睁开了眼,衣衫依旧不沾一滴海水,剑却出鞘了,他右手抓着的那把铁剑,一直藏在剑鞘里的剑身锈迹斑斑,根本看不清剑的本来面目,倘若没有剑柄,或许大多数人都只当是块废铁。可就是这样一柄剑,从刚刚懂事,白发老头把它交给张若痴的那一刻起,他就将它视若珍宝。
“剑练的不错。”不知何时走到海岸边的白发老头看到张若痴刚刚的那一剑,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说道。
“那和爷爷当年比呢?”郑重的把铁剑放回剑鞘,张若痴转身一个飞跃,落到老头身边问道。
“你的天赋不错,我在你现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对于剑道的领悟的确不如你。”看了眼还在认真聆听的少年,白发老头接着说道,“但如果生死之战的话,你必死无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若痴的剑招只是死招,没有与人实战过。”
“没错,但是若痴你要记住,剑法要懂得变通,如果人不懂得变通,人也是死的。”白发老头一改往日醉醺醺的疯癫样子,整个人在此时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剑意逼人。
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张若痴浑身一顿,虽然早已知道爷爷是位剑道高手,但此时才感受到对方身上那极其强大的剑意。
两人周围地面上的沙土因为这股剑意形成了一个凹着的圆坑,除了两人还站着的那一小块地面,整个圆圈内的地面下降了一尺深。漫天的沙尘将两人裹成了一个土黄色的球。
“爷爷,我想出去走走。”张若痴压下心中的震惊说道。
“你想出岛?”老头转过身,直视着张若痴。
“是,我想去爷爷你说过的那片大陆去看看,同时磨砺一下我的剑道。”说话的时候,少年挺直了身躯,没有避开对方的眼神。
“可以,但你要记得暂时放下仇恨,即使放不下也要尽可能的掩盖住,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黑莲,即使是我也不行。”白发老头深深看了张若痴一眼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周围飘着的沙尘也因此一顿而重新填满了凹坑。
“若痴记住了。”看到对方的样子,张若痴心神一震说道。
白发老头移开盯着张若痴的视线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打算今天就走,”张若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是画儿那,看来我就要食言了,今天我不只是晚点回去了,或许回不去了。”
“你不打算告诉画儿?”白发老头有些惊讶。
“我要是告诉画儿的话,她肯定会跟着我一起去的,以我现在的能力自保足以,但若画儿跟着的话,我怕万一”之后的话张若痴没有接着说下去。
“哼,你不就是怕我家画儿成为你的累赘吗!”白发老头不爽的说道,“要论练剑的天赋,画儿甩你十万八千里,可惜这死丫头就是不学。”
“啊?不是吧,画儿的天赋竟然如此高?”张若痴有些惊讶的张着嘴,
“你天赋本就不是最适合练剑的,要是把你送给那群光头,他们绝对会把你供起来。而画儿她可是我昆仑剑…”说到这白发老头一下闭上了嘴。
“昆仑剑什么?”张若痴好奇的问道。
“反正画儿的剑道天赋比你强就是了。”白发老头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样子,嘟囔着说道。“好了,既然你现在就走,那就赶快走吧,反正记得别死了就行。”说完,白发老头一副撵人的样子。
“额,爷爷有你这么送行的吗?”张若痴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爷爷我走了,你回去之后在跟画儿说吧!”说完张若痴将手里的那柄铁剑往海里一扔。然后纵身跳到那柄飘在海面的铁剑上,如一叶扁舟在海面上渐渐远去,张若痴使得正是昆仑剑宗的御剑之法。
望着少年的身影远去的身影,白发老头嘴里喃喃道:“一定要活着啊!”等到少年和铁剑消失在海平线上,老头提着酒葫芦弯着身子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竹楼走去,若是别人只看到老头现在的样子,根本想到他刚才仅凭着周身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剑意就能有那么大的气势,更不会有人知道,三十九年前昆仑剑宗那代弟子中剑道修为仅次于当时的掌门尹无极的“痴剑”张陆离竟然藏匿在东海的一座小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