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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望着眼前的雪景,黎阳突然觉得“风花雪月”简直就是一个悲凉的词,哪里是一个奢侈浪荡的词啊,所以词语不能一概而论,所有的词语都有涵盖不了的情感空间。宋代禅宗黄龙慧开禅师的佛偈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本是指大自然的美好,用平常心感悟人生,可是后来人们也形容儿女情长之类的灯红酒绿生活。

但在此时,风花雪月明明就是一个悲凉的词语。尤其是梁知音和那男孩子在这里上演的悲剧,就足以让今天风,今天的雪,今天的月透着一种清冷和悲凉。但是更觉得生命的可贵和珍惜生活的必要,没有理由用太多的感伤包裹自己。又想到自己和思柔爱情的未来,不由感慨生发。

黎阳突觉诗兴大发。想写诗,甚至想给考到其他大学的高中同学写信,他此时懂得了鲁迅先生“我终于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的意味。也深味了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人可能经历了一些悲凉后苦涩的情境之后就会从低谷里突然起身,想摆脱这种生命中的低谷,其实就是一种生命姿态的调整,这样才能更好地去飞翔。海子在经历了太多的感伤后好容易选择了热忱的生活,可惜命陨山海关,昨天那个梁知音的前男友可能也是背负太多,没有找到解脱的出路,最后不堪重负而成为生命之殇。

黎阳送许春晖上火车,火车站人潮奔涌,永远是那么忙碌,就像人一出生就已经踏上生命的站台,坐上了时光的列车,不论快乐还是不快乐,都在路上,风尘仆仆,永无回头,直到有一天,终点站到了,也就不累了。许春晖临上车又拥抱了黎阳,依依不舍,弄得黎阳无可奈何。心里只觉得春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列车开动的时刻,春晖跟他使劲挥手,黎阳好像还看到她眼中的泪水,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再别康桥的情境似乎在这里呈现。黎阳觉得车站就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地方,不管送别的是亲人还是朋友,车船码头,长亭短亭,灞桥南浦,就是别离伤心处,烟雨断肠时。这半年的大学生活,这半年的人生经历与感伤,让他心绪复杂。

下午他又来到了车站,这次是思柔送他,是他拥抱了思柔,是他在车开动的时候向窗外挥手,地点一样,人物不同,由送别的角色变成了被送的角色,看来人生就是在角色的不断变化中前行,不同的角色让你体会不同的情感。这次他看到的也是思柔眼里的泪水,他也不由得落泪了,这次是自己随火车消失在远方。

黎阳感到温暖,感到幸运,在步入大学的一个学期,有两个女孩子对他这么好,一个是恋人,一个是知己,正所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车窗外黑漆漆地,只是偶尔有灯闪过。让他不由又想起现代诗人顾城那首只有十几个字的经典诗作《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青春岁月尽管不尽如人意,但是我们依旧要勇敢前行,尤其是有的人早早地就逝去,把遗憾永远定格在了青春的门口,再也不能拥有阳光,甚或是风雨,而我们健康的人,只要拥有生命,就该不负光阴不负青春,哪怕前路怎样泥泞怎样艰难,依旧奋然前进。

不论是“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还是汪国真的《既然选择了远方》一路颠簸,一路沉思,不由涌出两句话:“心在向着家的方向张望,张望那故乡的星光与月亮。”也不知道算不算诗,反正中文系的人就这么酸,经常有感而发。

省城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年前已经有了浓浓的气氛,而回到故乡小镇,顿时鲜明的反差。黎阳突然感到原来感觉是个大世界的小镇真的是小到微不足道,原来觉得够繁华热闹的小镇今天却觉得灯火阑珊,安静冷清,而自己的家更在小镇边缘的一个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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