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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找大炮筒

蝗、旱、虫三灾,粮食基本无收。由于队长王够雄瞒天过海,拒绝向政府报告“救济”,结果有的社员饥不择食,胡吃乱吃,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

阿龙得了吼巴(哮喘)病的爷爷,60多岁,哪里经得起折腾?几个回合败下阵来,逐渐脸肿、皮黄、眼无神、口发烏。有时,座在堂屋门前与阿龙摆“龙门阵”,也反贴门神~不对脸,只是痛苦呻吟。有一次,老人将座在櫈子上肿大的身躯使劲往左斜,左手还是挨不着地,再使劲往下斜,如此反复几下,终于抓住了一粒葫豆。

“铁柱子,拿…给…你…妈妈煮。”声音低沉,语如游丝。

一个与人说话都不愿侧一下头的老人,却毫不顾及病入膏肓的身体,仅为一颗小小的葫豆,就反复弯腰?阿龙搞求不懂!

没有多久,阿龙的爷爷就呜呼哀哉(逝世)了。

(画外音:生活,每个人都在继续,或悲或欢;人生,每个人都在旅途,或起或伏;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或长或短。)

一天下午,阿龙从平安街上回家,突然碰见满身肿得发亮发黑、穿一件破旧的黑棉袄、赤着脚、脸浮肿、眼无神、嘴发干、腿无力、拄着棍、亦步亦趋、慢慢向前挪动、朱阁的老汉(父亲)朱大钢。

“朱叔叔,到哪去?”阿龙矜持、同情地问。

“到…到…到肿病院。”朱大钢倚着拐棍,上气不接下气。

“去干啥?”阿龙尽量把话缩短。

“住……院。”

“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哈!”阿龙送上一句。

病得不轻的朱大钢,实在太虚弱了。就是阿龙的这句话,他也好像没有气息再回答。只与阿龙“对”了一下眼神,算是告别。

没有多久,朱大钢就死在了肿病院。

朱阁捶胸顿足,呼天抢地:“我造他先......人!”

“大脑壳,我们走,找大炮筒!”阿龙给菲菲一个眼色,拉着朱阁,三人一溜小跑。

“王队长,我爸爸死了,啷个办?“朱阁悲愤不已,气势汹汹。

“死了就死了,还要啷个办?”

“是你‘敢为人先’的大锅饭,老汉(父亲)没有饭吃,才死的,就要找你!”朱阁刚刚说完,阿龙抢过话头:“对,就要找你,我爷爷也是这样死的!”

“我还不是想让大家过安逸的生活。”顷刻,王够雄似乎感觉出了有什么问题,突然提高嗓门:“嗨,我说,你几个兔崽子是不是想找老子说聊斋?咹!你们睁眼看看,其它人都是上好吧好的。唯独他们死了,这只能说明他们自己有问题撒。关我哪杆子事?简直怪求得很!”说完,看都不看三个小家伙一眼,气冲冲地挑起粪桶上山去了。

“呸!啷个我们就说不出话了!他娘的,这老不死的,还硬求得很、凶神恶煞的!”阿龙咬牙切齿。

“唉,我们三个小娃儿,就像那出芽的笋~嫰得很!哪是大炮筒的对手。”菲菲补上一句。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铁柱子,电线杆,我们走!”朱阁咬牙切齿盯着王够雄的背影,喊撤退。

朱大钢死后,朱阁两姐弟就成了孤儿。不久,政府把符合“照顾条件”的朱阁,保送到平安读住校去了。

面对这种就像老太婆打喷嚏~一望无(牙)涯的苦日子!阿龙啷个办?

“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我要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爬上山坡哼哼/唱山歌啊/横横,山歌比山哼左哼/哼哼/还要多呀/嗬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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