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寻身为西南蕃地唯一的世子,自幼便受到他父亲的严格管控,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得到父亲的同意。也因为这个原因,上官千寻越来越开始违抗他的父亲。所以,在他遇到安宁时,便义无反顾地与她私定佟生,就是不希望由他父亲来主张他的婚姻。
但是,上天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那****与安宁的相遇根本不是偶然的,而是由太后与蕃王所设计的。可怜的安宁与千寻就这样做了政治交易的牺牲品。
当上官千寻按照约定前去提亲,却发现安宁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是当朝郡主。上官千寻这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虽然十分恼火,但巳无法回头。堂堂西南世孑怎可出尔反尔,更何况是他主动提亲的。但是,千寻不可能咽下这回气,所以他回到藩地后便开始了对安宁的调查。虽然探子们却对安宁的身世一无所获,但却查出当天安宁会去相思树下,实则是太后之意。
安宁处理完军务后,便回了藩王府。
“少夫人回来了。”管家胜安看到安宁出现在后院时,十分欢喜的说。
“是啊,好久没回来了。”安宁回应道“近日府中一切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少夫人大可安心。对了,少爷在书房,少夫人……”胜安看到安宁身后淡紫的人影后,便低下了头。
安宁立刻便看出来了其中端倪,便故意道:“他,我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官千寻本来听到这话后便恼了,见她竟明知他在身后还这样无视他,更是生气。上官千寻一发火,全府都要抖一抖。
“今晚,所有下人不许吃饭,还要扣二十两月钱。这是作为没有迎接少夫人的惩罚。”说罢,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胜安看到自家少爷都成亲三年了,还是这样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耍小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宁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竟走到了花苑。西南藩府里的花苑自是少不了奇花异草,光是这草便千差不一的有大约一百种,更别说花了。
娇媚的玫瑰,优雅的白兰,纯洁的百合……
如此绚丽缤纷的花苑,却遭刭了某人的不屑。“这花苑里的花简直就像某人的女人一样,又多,又讨厌,每天都要照顾,也不怕累着。”安宁越想越生气,愤慨道。
不巧的是,讨厌的某人正在一墙之隔的书房内品茶。听到这话,一口香茗便又不巧的喷到了某人心爱的书法作品上。
……
身边的侍卫看到放荡不羁的世子如此懊恼却又无奈的样子,都不禁笑出了声。
顾美清,人如其名,她似一朵白莲花,娇美清雅。但在世人眼中,顾美清得以声名远扬,绝不是因为她长的美,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为世人所称赞的是她的舞姿。
顾美清是顾齐年唯一的嫡女,所以顾齐年自幼便请了全天下最有名的师父来教导她。十年辛苦终不负。
顾家一行人此时已离京城只有四百里远,可天色已渐渐昏暗,只能在附近的驿站住下。
此时的顾美清早已困得不行,在马车上枕着一只手臂打起盹来了。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大地被黑暗渐渐的笼罩,丝丝缕缕的春风摇起了宫铃。万寿宫内,几乎所有宫女都在为七日后的太后寿辰作准备。
祁泽宇站在星辰楼上,遥望着万寿宫中一片灯火,眼底渐渐的浮上一片寒意。
“本宫记得往年太后办寿宴并不没有如此隆重的准备。小七,你看呢?”
“回太孑殿下,今年这寿宴是比往年隆重了些。虽然有些铺张浪费了,但是一切事宜皆经由皇后娘娘过问。皇后娘娘一向以精俭的作风处理宫中事宜,所以太子殿下毋须担忧。”祁泽宇的贴身太监回道。
“小七,说的不错。可惜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祁泽宇皱眉道。
“对了,五弟还没回来?”祁泽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回禀殿下,安王爷飞鸽传信说今日已到了城外驿站,明日便抵达。”
浮生,繁华烟景,花落缘灭。
浮生,回眸一笑,半生痴缠。
浮生,长袖一曲,难执痴怨。
浮生,梦而已。
京郊驿站门前,驿长早已率领着一群士卒排成两列在驿馆外等侯。
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这驿站的驿长本就是个阿谀奉承的鼠辈,放着驿站周遭难民视而不见,而是抓着每一个达官贵人路过的机会,加以进献珍宝美女,以求提拔升迁。
但这位驿长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顾齐年这种大官,有权有势,还博得世人好评,必然有手段。我今日能避则避,绝不能向他施用平日里的那一套,免得好处得不到,还另惹麻烦。
于高头大马之上的顾齐年远远地便看到驿长带领几个差役在门口侯着,讨厌奉承那一套的他本想应付一下便了事。
“不好了,老爷。小姐又昏过去了。”突然侍女汐儿突然的低声禀报,打乱了顾齐年的心神。
“哎呦呦!”顾齐年面色突变,居然从马上摔落。
“老爷,是不是又犯疾了?”刘清急忙上前扶起顾太尉。
“来人呐!快去请大夫!”驿长眼见情势不对,又听闻要请大夫,当即有了主意。
“你们几个,还不过去把顾太尉抬进来?”
驿长呵责过几个手下后,急忙上前一探究竟。
“真病假病?等大夫瞧过后才知道。”驿长低语,眼中流量出了不一样的光芒,如同黑夜里发现了猎物的猫头鹰的眼睛。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当朝太尉扶入正厅侧室。而在一片混乱中,一位肤若凝脂却又一副病容的女子被掩护进了偏远清冷的西厢。
不一会儿,晴空不复,山雨欲来,西风烈。
“谁听窗外雨?美人,你还好吗?”沉香苑里,易陌年倚着红窗遥望远方。
玉盏里,浮现出了一双深邃幽冷的眼睛。
偌大的空山幽谷中,绝情池里长满了无比鲜艳的冰花,明明是血一般的红色,却没有那么触目惊心幽然悲怆,
……
午夜里,顾齐岸突然醒来说要去赏雨夜之景,众仆人都知老爷素爱风雅之事,也深知他的固执。一旦认定了,便不放手。只好由他去。
扶着斑驳了青苔的回廊,顾齐年走进了驿站别苑里。像是不经意一般,却又像早有约定。顾齐年碰到了管家刘清。
顾齐岸问道:“美清怎么样了?”
“老爷,随行的大夫说小姐便会醒了。不过……”刘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这种时候就别吞吞吐吐了。”顾齐岸一脸焦急。
“随行的大夫却说小姐这种病需要根治,如此反复发作的话,小姐将终有一日……”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也累了,叫大家都去休息吧。”
见到老爷这种反应,刘清心中又多了关于下人们传言的肯定。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告退。
刘清心中十分幽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会得这种绝症,难道当真是红颜薄命吗?
虽然自已是在三年前才入府作管家的,且平日里因小姐身体总是不适,所以两人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但他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顾美清是个真正温柔善良之人。她虽名满天下,可却毫不张扬浮夸。相反地,在他眼中,顾美清绝对称的上是“虚怀若谷”这四个字。
“唉——”刘清为自家小姐年纪轻轻却又如此遭遇而感到无奈。
滚滚红尘中,多少人被世俗迷了眼,为名利所束缚。为了权位,利益,抹杀人性,虚伪的人数不胜数。拥有美清这样谦逊如兰,暗自生幽的女儿,是我的一种幸运。顾齐年的身影在烛火下摇晃。
一曲红绡不知数,五陵少年争缠头。
“那是自己养了十七年的爱女啊,绝不可以让她有事。”顾齐年双拳紧握。“若不是那个江湖剑客,我的女儿又怎会落至如此下场。”
“娘亲,清儿好痛。心好痛,好痛。”顾痛苦的喊着。
顾安年看着自己的女儿因绝症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又像被刽子手一片一片的剜自己的心。“清儿,我的乖女儿,你绝对不能有事。”顾安年心想“只要你能好起来,哪怕让我和你爹放下身份去求那个江湖浪子,我们也愿意。”
顾安年一想到那个浪荡剑客,眼中便不经意地流露出无尽的恨意。若不是他,我的女儿又怎会得这种不治之症。
……
被黑暗诅咒过的深处,一位穿着白色宫装的少女正在竹林里散步,她蒙着一块带有青兰图案的面纱。她一直在跑,一直跑……
突然,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出现了。他的眼睛好熟悉,“你是谁?”,女子寻问道。白衣男子苦笑,“你已经完全忘记我了吗?”语毕,女孑周围的竹林便消失了。
光明与美好也在此时冲破了束缚。突然她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大草原上,每走一步,便有数朵青兰绽放。接着,又有无尽的飞花从天际飘来。“好美啊!”女子放下之前的迷惘,张开双臂尽情地感受着……
“你欢就好。”女子身后飘来了刚才在那里出现过的男子的声音,语气里尽是宠溺。女孑回头,却发现他背对着自已,让女子十分在意的是他腰际佩着一把剑和一支箫。“你是谁?我们见过,对吗?”女子突然觉得心好痛。
可那男子不语,他开始一点点的消失,幻化为风,轻轻的吹着女子的秀发,他像是哭泣,因为女子感到空气里弥漫着难言的悲伤,那么熟悉的一种感觉。
女子不忍,“你怎么哭了?”。只听那男子突然唤了女子一声“美人”,周围的一切便消失了。
顾美清突然梦中醒了过来。“‘美人’这个称呼,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喃喃自语道,
“小姐,你没事了!太好了。我立马去向老爷夫人报喜”七儿十分兴奋地说。还没等美清反应过来,汐儿便出了厢房。
“又害爹娘他们为我担心了。”顾美清皱着那一双弯弯的蛾眉,自责道。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每次发病都会做这种怪梦。”
另一间别院内,没有半点烛火,浓稠的黑暗弥漫在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突然间,如同变戏法一样,院子里所有的灯都亮了。引人注目的是在一间奢侈的不能再奢侈的房间里,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看着东官太子差人送来的书信,眉眼里净是戏谑,他低低的笑了笑。“没想到皇祖母比母后还要心急,皇兄,这次你要怎样躲过这场变相的选妃大事呢?”
窗外只是一片寂静,这样静谧的环境让会让他感到那月如霜的寂寞吗?
他端起了桌上的墨绿色茶盏,转身看向明月,“举杯邀明月,对影就我一个。”
“王爷,你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更深露重,您还是早点休息为好,不要再闹出点什么事情让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担心了。而且我们这次偷偷出宫游玩的,不能让太后娘娘她们知晓的。”留影在门外毕恭毕敬的柔声说到。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下次本王外出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没想到皇祖母比母后还要心急,皇兄,这次你要怎样躲过这场变相的选妃大事呢?”
塞外,沙漠里,流沙在骚动不安,白色的骏马在飞驰。银辉如绸纱般的倾泻下来,骑在俊马上的男子白衣如练,那俊逸的背影令所有的女子产生幻想。更让人好奇的是他的佩剑,剑身很长,银白色的剑鞘显的精巧却又不失霸气。
或许,三年前,顾美清也是这么想的。
若此情寄予秋水兮,落花飘零,又有几人知?
若此情送予东风兮,烟影流散,唯你我遥忆。
花间芳露,云中曼歌。怎敌他?当年的意气风发。
江湖良人,闺中佳丽。莫不慕,如今的谦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