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自从与明墨她们分离后,美清已经历了三个春秋,恰逢今夜月圆,美清见到如此明月不禁伤感吟此诗句。
“小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美清的贴身婢女七儿见到自家小姐大病初愈便登楼望月,不禁担心。七儿三步并作两步爬上顶楼,将自己带来的披风赶紧给美清披上,生怕自家小姐受凉。
“好了,七儿。”美清轻笑,“别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而己,没事的。”
七儿撇撇嘴“小姐。七儿是担心你嘛。”
“真的?”美清眨着她的美眸,假装怀疑。那两扇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在月光下伤佛是一只飞舞的蝴蝶,静谧,美丽。
“小姐,当然是真的。奴婢对你的忠心明月可鉴。”
美清用帕子抿着唇笑而不语,再加上她那双可以迷惑一切的眼睛,更加显得诡异。
美清的这副表情可急坏了七儿。七儿急忙说道:“小姐,七儿真的是担心你,不信,我可以对天……”
“好了,好了,我的傻七儿,我不过是逗逗你,又当真。”
“小姐……”七儿拉着美清的手,“你又戏弄七儿。”
“七儿,你说这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安宁为了一个男人竟远赴南疆,一去就是三年。”气氛瞬间就变了,一种凄凉悲伤弥漫在空气中。
“小姐,自从郡主离开你孤身赴往南疆就一直不开心,原来是为了那件事。”
“七儿,你说安宁为了一个男人那样做究竟值得吗?”美清转身仰望苍穹中那轮明月,伤感地道。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既然老爷明日便要动身去京城任职,您肯定也会去京城,到时候,一来小姐可以与日思夜想的秦小姐,明墨小姐相聚,二来表小姐那么聪明,一定能够帮小姐解惑。”
“那倒未必,情这种东西,没亲身经历过,其中滋味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
美清转过身来,两手搭在七儿肩上意味深长的说“若是我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会牢牢抓住他的心,决不放他走。”
七儿不语,只是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心想:“若不是两情相悦,纵使强求对方和自己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快乐吧。”
也正在此时,京城街上一片繁华,纵使虽是夜间,花街灯如昼。
顾明墨装扮成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兴致勃勃地向东边的花坊走去。
突然,一抹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那人眉宇间透看一种尊贵,但更多的是霸气。
恰巧的是,那位公子也注意到了她。两人明明从未谋面,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明墨正觉得奇怪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了。
“明墨,你走这么快做什么。人家好不容易劝服爹娘出来玩一次,你居然把我弄丢了。”
循声看去,竟又是一位公子扮相的姑娘。这人正是东郡太守的女儿萧玉儿。虽然萧玉儿穿了男子的衣服,可是任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位姑娘,而且是个大美人儿。毕竟又有谁看到过肤色如此白暂的男子呢?
那位公子笑而不语,轻轻摇扇,与明墨擦肩而过。
两人目光再次交织。
“顾明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萧玉儿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一声自然拉回了明墨的思绪。
“啊!?玉儿,你刚才说了什么?”明墨回过神来说道。
“……”玉儿无语了。
明墨看到玉儿鼓的像个包子的脸,不禁笑出声来。
“明墨……”萧玉儿怪慎道。“该不会你看上刚才那位公子了吧?”玉儿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胡说什么呢!”明墨立刻回驳道。“成天胡思乱想。不理你了。哼!”明墨说着便朝东坊那边走去。
玉儿急忙追上去。“看看某人的反应,要不要这么过度啊!”
明墨不理。
“啧啧啧,没想到我家明墨也会有春心萌动的一天。”
“谁是你家的!别臭美了。……”
……
两位“公子”的声音渐渐的融入了一片喧闹中,身影也淹没在人潮中。
繁华深处,听到一位公子口中念道“顾明墨,明,日月也。墨,成规也。顾安年到是挺确实会给女儿起名字的。明墨。”
明月皎皎兮,问伊人得几清明。
长夜漫漫兮,求君心似无期许。
这一天,?顾美清早早便起身梳妆打扮。
只见美清将一头青丝挽起,用一支烧蓝点翠牡丹簪固定,垂下少许流苏。薄施粉黛,眼眸清澈的像一汪清水,却又不失深遂。
身着一袭水蓝色宫装,系一条月白色腰带。蓝白相衬,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
装束完毕,便去了大厅。
“爹,娘。”美清挪着莲花步款款向顾老爷与顾氏走去。
顾齐岸正与顾安年在厅里喝早茶,见到宝贝女儿来了,不胜欢喜。
顾齐岸眉毛都笑起来了,“我的女儿越发漂亮了。”
顾夫人轻笑,“清儿,东西可曾收拾妥当?”
“娘亲。”顾美清撒娇道:“女儿办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万事俱备,现在只差爹爹一声令下,起程了。”美清说着,便看向了顾老爷。
“如此便好。”顾夫人道。
“即然事情都已准备妥当,那便出发吧!”顾齐岸扬声。
“是,老爷。”管家刘清回道“马车己经备好,只等老爷,夫人与小姐上马车。”
“嗯。那就走吧。”
语毕,顾齐岸便迈步向大门走去。顾美清挽着顾夫人走出正厅,又十分不舍的回过头来看看一家人朝夕与共生活了三年之久的家。
流恋一番后,也出了大门。
管家刘清等夫人与小姐也上车后,便扬声道:“起程。”
道路两旁站满了为顾齐岸送行的.百姓?。顾齐岸虽出身官宦之家,但却不是个纨绔子弟,为官二十载清正廉洁,深受一方百姓爱戴。
顾美清听到轿外有许多人在称颂自己的爹爹,自然十分高兴。
殊不知,祸从此起,情随之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顾明墨正在京城内,丞相府中悠哉悠哉地喝着酸梅汤。
自从昨日她父亲告诉他美清不日便可回京,明墨便一直很开心。就在刚才她还约了萧玉儿,准备告诉她这件事,给她一个惊喜。
当萧府的下人接到明墨的信后,便急忙递与他家小姐。玉儿的确是收到了信,可是她不以为然,并没有拆开看里面的内容。她以为又是明墨闲得无聊戏弄于她,便不予理会,将信扔在一旁。独自一人去了后院。
萧玉儿,可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她爹与皇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后来,她爹萧肃凌又立下赫赫战功。所以,皇上封他为成王,以显荣宠。所以,这萧家的府邸绝对够气派。
单说这后院,便有九间厢房,各厢房以红漆木走廊相连,环抱碧波湖。除过厢房外,还有七座湖心亭,取七亭联碧之名。碧波湖,湖如其名,湖面终年碧波荡漾。湖底则有千年玄冰,湖水受影响,终年清冽澄澈,凉爽逼人。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满园皆是絮花飞舞。萧玉儿今日着一袭鹅黄色长裙,只用一支雨花簪将青丝固定。如此良时,不舞上一曲,好不可惜。
于是,在春风的撩动下,玉儿便在湖心亭起舞了。
烟柳风丝,与美人共舞兮。
岸芷汀蓝,择芬华与君兮。
碧波荡漾,思美人一方兮。
玉儿正沉醉在春风里,与柳絮共舞。全然不知,在柳荫浓处,一双污浊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京城里,一场阴谋早已为顾齐岸一家准备好。
此刻,远在南疆,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争。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一位银甲将军尤引人注目。远观,他霸气十足,气场强大。细看,他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十足的美男子。
“传我号令,全军发动第二次反攻,一定要收复失地。”银甲将军下令道。
一旁的白副将却吓的惊慌失措,急忙阻止道:“将军,万万不可。出兵前,元帅三令五申,明令不许大军前进啊!您这样不是与元帅对着干吗?”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白副将,毋再多言,你若不想违背元帅命令,大可回营。”
“卑职不敢,誓死追随将军”白副将惶恐道。
“好!全军反攻!”
……
一时间,狼烟遍地,烽火连天。
战争是残酷的,胜败只能用生死来衡量。战争,美其名日为“战争”,实则是统治者们之间的权力之争,而“战争”不过是统治者为达到目的的工具。这样的工具,自然少不了鲜血与枯骨作见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战场后方,一位面容俊秀的白衣男子更引人注目。此刻,他正在元帅帐中打坐,闭目沉思。
“报——”
账外传令兵的通报打破了这一片沉寂。
“说吧。”白衣男子轻启朱唇。
“启禀郡主,定远将军已经击退敌军,收复了阵前失地,午时便可归营。”传令兵朗声道。
一时间,账中有了骚动。
“这可如何是好,元帅不是下令只守不攻吗?”何将军忧心道。
“这个东方临风,又打乱了元帅原先的部署。”陈将军怒道。
“怎么能仗着自己身份高贵,是皇亲国戚,就可以为所欲为呢?”
“唉——”众将军一起无奈感叹道。
此间,白衣男子仍闭目不言。
“好了,诸位将军。可否听本郡主一言?”白衣男子终于开口。
“郡主请说,我等自当好好思量。”何将军回道。
说话间,众人一齐看向白衣男子。
安宁却又不语。只是让乔峦将一个锦囊折开,从中取出一张纸条,继而递与众将士。
当众将士看了那纸条上的内容后,无一不是瞠目结舌。
安宁看到他们这种反应后,却似乎很满意。
“既然都明白了其中缘由,那么想必诸位将军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安宁又提醒说:“这件事事关重大,甚至左右了战局,诸位将军务必要对此事守口如瓶。”
众将军俯首道:“是!我等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如此便好,都退下吧!”安宁柔声道。
待众将军都退下后,安宁摒退了所有守卫士兵,只留下乔峦一人。
“乔峦,你现在即刻派人盯着他们,如果有人意欲不轨,一定要先搜集证据,切勿打草惊蛇!”安宁嘱托道。
“郡主放心,属下绝不让您失望。”说罢,齐峦便退下了。
突然间,偌大的营账中只剩下秦安宁一个人。秦安宁此刻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伤感。
“三年了,你我夫妻二人也该做个了解了。”安宁终于还是放弃了,放弃了那段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唯独自己难以割舍的婚姻。
时光无法倒流,但有些记忆却永远停留在脑海里。那些记忆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渗入骨髓,到最后无药可救。
情当真是这世间最毒的东西……
安宁回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一年,安宁正十四岁,她随太后娘娘去江南避暑,途经月老庙。安宁自幼便深居宫中,这是她第一次外出,太后特许她可以乔装打扮去月老庙游玩。
安宁褪下了宫装,换上了一袭白色月华裙,再配上一支同心簪,与她那张精致的脸相得益彰,既带有小家碧玉的温柔,又显得温婉大方。
安宁就以这种姿态,一个平凡但很美丽的姿态进入了他的世界。
直到现在,安宁仍记得那一幕。
漫天梨花飞舞,有情人系在相思树上的包涵着美好祝愿的上千条红飘带也见证了这美丽的一瞬。
上官千寻从未见过如此飘逸灵秀的女子,琉璃般的墨瞳,却又清澈无比。安宁也痴痴的看着他,俊美无双,器宇轩昂,就是把他错当成女子也无可厚非。就这样,两人在相思树下一见钟情,再见提亲,三见成亲。
殊不知,当日这对有情人的遇见不是天成,而是一场政治联姻的桥梁。
上官千寻起初认为安宁只是富贵人家的千金,他无须担心政治谋算,所以初见之时便将祖传玉佩送给安宁作为定亲信物,并许下“此生只爱她一人”的承诺。
所有人都曾年轻过,也因为年少,我们会意气用事,为所欲为。但有些年轻人必须为他的言行付出代价,这些不幸运的人中自然包括了上官千寻。
初见佳人,梨花淡白相思红。
两情相悦,佳偶人合非天成。
阴情酝酿,安宁不许殇千寻。
遥寄痴情,尺素无情相思苦。